吃和穿的变迁

□方家印

　　古人说：“人生在世，吃穿二字。”这话可以从两个方面理解：一是说人生几十年，吃和穿必不可少;二是说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讲究吃穿。过去对第二种理解是持批判态度的，认为背离了艰苦朴素、勤俭持家的优良传统;谁如果稍微讲究吃讲究穿，就是另类。笔者在此回顾改革开放四十年来人民在吃和穿方面的巨大变化，说明人民生活水平显著提高，折射我们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吃的变迁

　　改革开放前，不论是在城镇，还是在农村，人民的生活水平普遍不高。在吃的方面，城镇非农户口要持粮食主管部门制发的“城镇居民粮油供应证”到指定的粮店，按每月的定量和搭配的大米、面粉(面条)、玉米比例购买，粮食供应紧张时还搭配红薯片干，菜油定量每人每月半斤。节约的粮油累计到下月、下年购买，但提前购买则不可。小孩多、定量低的家庭会缺粮，只有在赶场日去集市上高价购买补充。每人每月供应一斤猪肉，则要凭供应票到食品公司购买。那时从农村上调的生猪都不肥，一般只有二指厚的膘，瘦肉也少。尽管如此，一个月能吃上几顿炒肉，已经很惬意了。鸡蛋和蔬菜是没有供应的，需到市场上买。民以食为天，政以食为要。各级党委、政府为保证城镇居民的粮油供应，要花很大的精力平衡辖区内粮库的储备，只要某个地方的粮食库存量少了，就指令粮食主产区党委、政府调运补充。另一办法是通过粮食部门议购议销，从粮食主产省份买进保障供给。那时，在粮食和食品部门工作，是令人羡慕和向往的，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买好一点的米面、肥一点的肉是常事。即使是在粮店、肉摊点做销售工作，也是香饽饽的岗位。此外，“城镇居民粮油供应证”的取得，必须是城镇非农户口。如果是农村户口，需要经过一番奋力拼搏、刻苦努力，例如经过刻苦学习，考上中专、师范、大学(“文化大革命”中期至1976年实行推荐)，或者应征入伍提干，转为非农户口后才能获得。城镇非农户口的居民，其小孩出生后便是非农户口，在公安派出所上了户口后就享有城镇非农户口粮油供应的权利。

　　在农村，以生产队为核算单位从事农业生产，农民出工记工分，积肥也记工分，以工分和人头分粮食，普遍做法是“人七劳三”，即在生产的每百斤粮食中，人口占七成，工分占三成。这样做的好处在于，保住了每个人的基本口粮，工分多的农户多分粮，体现社会主义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的分配原则。生产队的经济收入(包括粮食折价款)，以工分分配。劳动力多的农户工分就多，抵了粮食折价款后 ，仍有余额即为现金收入。劳动力少的农户工分就少，要付出现金，由生产队分配给有余款户。由于那时生产力水平低，粮食产量不高，农民平均占有粮不多，每年都有许多农户缺粮。解决粮食缺口问题，首先，政府要拨出救济粮、返销粮指标供应。其次，由缺粮农户向粮食多的生产队的余粮户借粮，到第二年收获粮食后偿还，一般是借一百斤玉米还一百斤大米或一百四十斤稻谷。其三，缺粮户到集市上随行就市购买补充。对于经济困难的缺粮农户，年年借粮年年还粮，年年还粮导致年年缺粮，长期在“寅吃卯粮”的泥坑中难以自拔。在田少甚至没有田的地方，农户家庭长期吃玉米饭，夏收后吃麦沙饭(磨碎小麦连同麦麸蒸的饭)，辅之以红薯、土豆等杂粮。除了逢年过节，基本上没有肉吃。炒菜用自己榨的菜油、核桃油，富裕一点的人家用猪油炒，此外便是素菜蘸辣椒水。

　　改革开放后，随着各地经济不断发展，人民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膳食结构有所调整。城镇居民购定量粮，不再搭配玉米。粮食市场由逐步放开到全面开放，最终取消了粮油供应证，粮店关张，职工重新安置。城镇居民买粮，先到集市，向贩运粮食的个体经营户有选择地购买。大型超市兴起后，主粮和粗粮品种多，自由选择度大，且明码标价，市民自然去超市购买，粮食个体经营户被挤垮而转行。在粮食品种结构上，过去追求吃细粮，现在则粗细搭配，既讲香味又讲营养，追求的是健康。在广大的农村，农民由缺粮到不缺粮，由吃粗粮到吃细粮，再到现在的粗细搭配，经过市场调节，吃粮品种基本齐全，可以说与城里差别不大。在肉食方面，农民吃的土鸡、土鸭自己养，吃的土鸡蛋、土鸭蛋自己捡。特别是自己吃的猪肉，用传统饲养方式，煮熟猪草加玉米面喂食，不喂饲料添加剂，是真正的原生态猪肉。这种用传统方法饲养的肥猪，长得慢、肉质好、味道香，一年才出栏屠宰，从经济收入来说是不划算的，因此，农户一般只养一头自己吃，让城里人羡慕而不可得。原生态种植的大米，食用安全，价格较高，有钱人可以和主产区农户签订合同，按订单生产，同样可以吃上这样的大米。

　　穿的变迁

　　改革开放以前，城里的干部、职工及其子女穿的衣服时间长磨破了，女主人要买颜色相同或相近的布料，用自家的缝纫机缝补，或送到缝纫店请师傅缝补。所以，在机关、学校、街道上，穿补疤衣服的人比比皆是。那时提倡“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也就是说，新衣服穿三年，旧衣服再穿三年，缝了破、破了补的衣服又穿三年。这种情况，在农村很普遍。穷的人家，大人小孩常穿破衣服，能遮羞即可。穿的破裤子，恰似今天赶时髦的年轻人穿的乞丐裤。不论城乡，孩子多的人家，老大穿的衣服短了，老二接着穿，老二的衣服短了，就给老三穿。衣服的布料以棉布为主，以咔叽布、灯芯绒为佳。后来发展到穿的确良、的确咔质地的衣服，是生活水平提高的表现。冬天穿的棉衣棉裤，买布料、棉花请缝纫师傅做，农村以自己做为主。生活水平提高后，城里的中老年人穿长毛领大衣、城乡的年轻人穿短毛领大衣。

　　穿毛线衣，则须女主人会织，或女儿长大了会织。这一时期，穿补疤衣的人仍不少。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持续稳定健康发展，特别是近十年来，物质丰富有余，人民吃穿不愁。就穿的衣服来说，随着全国各地的服装厂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不同质地、不同款式、不同颜色的服装充满市场，可谓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供过于求，完全可以满足不同人群的需求。富裕了的城乡人民，穿衣服选择名牌品牌，款式选择新颖时尚，色彩选择不同花色。一般来说，城里人和农村人穿着上的差异，主要是质地和品牌的差别。不论城里还是农村，都见不到穿补疤衣服的人了，因此，号召城里的干部、职工将不穿了的衣服洗干净捐给农村贫困户的慈善活动，早在七八年前就停止了。

　　这里有必要赘述的是，城里人从穿棉质衣服，到穿的确良、的确咔、腈纶、化纤等质地的衣服，再返璞归真，选择以棉质为主，添加氨纶、聚酯纤维类质地的衣服，价值追求是从美观到既舒适又美观，是一种进步的表现。目前，农村穿价格较低、不易皱褶、耐磨耐损化纤类比例较高质地衣服较多，相信随着我国农村全面进入全面小康社会，农村人也会像城里人一样，在穿着上既追求舒适又追求美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