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山剿匪记：抓捕石阡二匪

□夏荣富

　　一

　　吴河清是石阡县青阳乡朝阳坡人，早年以打家劫舍为生，是黔东南一带有名的惯匪，后来当上了国民党的区长、大队长，再后来被国民党军收编，历任团长、旅长等职。20世纪30年代被蒋介石调往江西参加对中央革命根据地的反革命“围剿”。1935年毕业于国民党中央军校高级班第二期，毕业返回贵州，当过石阡县参议长、国大代表、国民政府戡乱建国委员会宪政督导委员等职。

　　解放前夕，吴河清参加了谷正伦实施的反革命“应变计划”所开办的“反共自卫干部练训团”，结业后，被委任为江口县县长。

　　吴河清在其反共反人民的生涯中，通过横征暴掠、巧取豪夺，积聚了大量财富：石阡县的青阳、石固两个乡的大部分土地就归吴河家所有。吴家的势力范围就有石阡、岑巩、江口的八个乡，总面积达二百五十多平方公里。石阡的四个乡为吴河清直接控制，其余四个乡均为其亲信所控制。吴河清利用三县交界“三不管”的地区特点称霸一方，为所欲为，形成了“独立王国”。在这个“独立王国”中，政治、军事、经济、教育自成体系，特别是在军事上，乡有“防剿”大队，保有“防剿”中队，还有“突击队”，“肃奸队”，“救护队”等。各乡三十至五十人不等的“突击队”是其基本武装力量，除此之外，还有不脱产的“乡兵”，有事时集中起来参加作战。吴河清的兵力最高动员量达三千余人，有枪一千二百多支。吴河清还购买了七挺轻机枪，是黔东一带战斗力较强的股匪。吴河清除了自己培植的武装力量外，还四处网罗了一批惯匪出身的国民党回乡军官，与之结成犄角，以便有事时相互策应。

　　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贵州时，吴河清未敢轻举妄动。1950年初，全省匪焰日炽，吴河清数次暗中指挥岺巩匪首邓陟等人攻击、袭击人民政府的区和乡。1950年5、6月，原国民党起义部队中的一部分人叛变，吴河清认为形势对他有利，就与叛军的头目进行联系，将石阡、岑巩地区的土匪进行了编组，自任“一一三军军长”，自恃人多势众，巢穴稳固，气焰十分嚣张。当贵州军区组织部队东进时，吴河清将其匪部化整为零，分散到边远山区去了。

　　1950年8月，贵州军区东集团军剿匪指挥部开始了“石(阡)岑(巩)合围战”，解放军一四0团奉命进驻吴河清老巢石阡县朝阳坡，集中全力捕捉吴河清。一四0团党委对消灭这股匪徒充滿了信心，从各方面作了充分的准备：根据吴河清的特点，研究制定了几套作战方案，并把吴河清的年龄、相貌、身材、穿着等向全团的干部战士作了详细的介绍，派出部分便衣侦察员侦察吴河清的活动情况，以便及时消灭吴河清。

　　8月中旬，吴河清窜到了石阡、岑巩、江口三县交界，海拔二千一百多米，山高林密、异常险峻的大顶山一带。20日，部队到达大顶山的板溪一线时，团里立即命令部队全面铺开，以班、组为单位展开多股多路的搜山。很快，这一带的每一座山岭上就布满了解放军的部队。白天，搜山的部队穿行在山间密林中;黒夜，各要道路口燃烧起了篝火，往来游动的火把将大顶山封锁得严严实实。但整整三天都没有发现吴河清的任何踪迹。

　　为吴河清煮过饭的老乡向解放军便衣侦察员报告，吴河清已西窜到观音山、欧家湾一带。这时，部队战士们已经连续奔波了四、五天，有的连队白天追击、搜山，夜晚还要堵路口、设埋伏，几天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但当听到有了吴河清的下落时，战士们一个个精神抖擞，恨不得立即抓住吴河清。

　　8月24日拂晓，部队进入欧家湾，这个突然的西转使匪徒们措手不及，部队一进村，就捉住了一个给吴河清探路的匪徒。当晚，三营机炮连又在白杨坝将吴河清的儿子一家五人全部捕获。根据侦察和审问匪徒的情况，吴河清又仓皇逃往滥泥山。于是，一四0团又立即转向滥泥山，撒开捕捉吴河清的天罗地网。三天后，仍然不见吴河清的踪影。

　　8月30日，一营三连的指战员到达王家沟时，很快就捉住了累得筋疲力尽的土匪大队长吴定邦。吴定邦是吴河清的侄儿，死也不肯交代吴河清的下落。三连的同志们分析：吴定邦既然跑到王家沟，吴河清也就在附近。于是，三连以班、排为单位立即展开搜索。下午，三连一排长高端带领的便衣班在王家沟的一个老头那里了解到吴河清已逃到圈圈大山，便立即派人向连部报告，同时兵分几路向圈圈田进发。当他们爬上陡峭的圈圈大山时，天色已晚，一登上山顶就发现有几个人正在山上吃东西，高排长便兵分三路包抄过去。当山上的那几个人发现他们时，扭头就跑，高排长眼明腿长，抓住了其中的一个。经过审问，才知道那个跑得最快的就是吴河清。

　　战士们哪能容忍吴河清从眼皮底下溜走，没等高排长下达命令，就飞速向逃敌方向追去。夜幕已经降临，山岭树林已依稀难辨，战士们只好在崎岖的山路上摸索追捕。

　　不久，三连的后继部队赶到了，全连连夜进行搜索。拂晓，七班班长杨咯咕发现树林中肥胖的吴河清时，吴河清诡称是给解放军带路的老百姓。杨班长借着晨光朝吴河清头上一看，心里明白了，便大喝一声：“住口!别装蒜了，你头上的那撮白毛告了你的状，吴河清，你跑不了啦!”罪大恶极的匪首吴河清终于被捕归案。

　　二

　　吴登仁是石阡县的一个地主恶霸，当过多年的区、乡长，豢养着一批打手和私人武装，有着收租万余石的田土，控制着石阡的白沙、甘溪、中魅、国荣等八个乡，与东部的另一恶霸吴河清各据一方，自称“西吴”。

　　五兵团的解放军入川作战后，吴登仁与石阡、岑巩的匪首杨凤池、杨勋等相呼应，攻打县、区、乡人民政府，残杀地方干部和无辜群众。

　　贵州军区剿匪部队东集团于1950年7月17日会同一三六团、一三七团、一五0团的部分部队开始对吴登仁出没的本庄、白沙、文家店进行合围清剿。

　　清晨，负责合围任务的各部队先后进入预定地区，将南起甘溪、麻元塘、北至文家店、干溪子，西滨乌江，东到石阡县城，面积约700多平方华里的广大地域团团围住。作为东集团机动力量的一三八、一四0两个团则在合围部队展开行动的同时，以多路进击的队形实行长途奔袭。一三八团占领本庒，一四0团进驻国荣。大股土匪闻风逃遁。吴登仁带其弟吴寿臣、其子吴洪宪等十九个贴身骨干抛弃本庒，化装向东面的白沙逃去。没等吴登仁接近白沙，那里就被解放军占领，吴登仁只得潜入乐桥以北的深山密林里。

　　吴登仁的分散隐藏，东集团指挥部早已料及，潘焱指挥长立即下令实行进剿计划的第二步，派出一三八团专门跟踪围捕吴登仁。

　　一三八团接受任务后，根据初步得到的情报，在吴登仁可能逃窜的方向部署了三道封锁线，将南起乐桥，北至何家寨，东至荆竹园，西到乌江边的广大地域分割为四。同时，明确团保卫股长张作仁、连指导员赵彬两人带领侦察排组成二十四人的“飞行队”，穿便衣，扮散匪，进行跟踪追击。

　　7月18日夜，“飞行队”在乐桥以北捕获了吴登仁的两名亲信，经过审问，得知吴登仁潜逃的整个打算。接着，解放军化装成土匪的战士又从匪徒口中得知吴登仁在白沙受阻，企图南逃乐桥的情况后，“飞行队”立即往乐桥的要道路口设伏。

　　7月20日夜，当“飞行队”向预定地点开进时，不料吴登仁已先到达，不期而遇地打了个遭遇战，俘虏三名匪徒，吴登仁却乘机逃跑了。为了捕捉吴登仁，一三八团连夜抽调四个连的兵力配合“飞行队”，将乐桥以北，山口坳以南，茶溪以西，何闪渡以东的三十多华里地域团团围住，进行梳篦式搜索。三天三夜的搜索中，战士们不歇脚地往返奔波，搜遍了圈内的每一个山头和每一个岩洞。7月23日下午八点，终于在一片乱草丛中将吴登仁的儿子吴洪宪捕获，吴登仁再次漏网，向北逃往上坎、杨家林、桅杆坳一带。

　　7月25五日，“飞行队”在向北追击的途中，捉住了追随吴登仁多年的刘大茂。“飞行队”对刘大茂进行了教育，争取立功赎罪。刘大茂表面上滿口答应，但内心却十分害怕吴登仁事后对他进行报复，“飞行队”前进到距吴登仁隐藏的地方不到一百米时，刘大茂却说还有几里路，结果吴登仁发现了“飞行队”，开枪打死了“飞行队”的一名班长，乘机又逃跑了。

　　这事使得刘大茂深恐解放军对他实行惩罚，但战士们强压心中的怒火，严格执行俘虏政策，严厉批评了刘大茂说假话的行为，耐心教育他戴罪立功，战士们的行动感化了刘大茂，痛哭流涕地供认了罪行，表示要真心协助解放军捕捉吴登仁，当场交代了附近给吴登仁带路的关系户。

　　7月26日，“飞行队”按照刘大茂提供的线索，找到了一个给吴登仁带过路的人，经过教育，这人又带“飞行队”找到了下一站带路的人。“飞行队”顺藤摸瓜，很快摸清了吴登仁的行踪。

　　吴登仁由北而西，朝着乌江边的何闪渡逃窜，妄图在海拔一千一百米高的“狮子脑壳”山上暂时隐藏，以便寻机渡过乌江，逃出解放军的封锁线。“飞行队”得知此情报后，一面派人向团里报告，请求支援;一面加紧追击。“飞行队”在三十六个小时内，没吃一口饭，没歇一次脚，一气追到“狮子脑壳”山下。这时，团里派出的支援部队也从四面八方赶到“狮子脑壳”山下，摆开阵势，又一次组成包围圈，把这座山围得水泄不通。傍晚，部队在一个小山村里抓住了正向老百姓讨饭吃的吴寿臣。战士们从吴口中得到了吴登仁的踪迹。

　　“吴登仁就在山上”，这个消息像兴奋剂，“飞行队”的同志们立刻忘记了连日来的饥饿与疲劳。侦察排长宋文斌喊了一声“跟我来!”就向山上跑去。战士崔得胜、常冒云、罗光文、陈光金、李永福五人紧跟着上去。

　　战士们在排长的带领下搜索前进。然后，在一块扁岩墙下面发现仰面躺着一个人。宋排长高喊一声“不许动!”就冲上去。吴登仁刚想反抗，就被眼疾手快的崔得胜一把按住，乌油油的冲锋枪抵住了吴登仁的脑袋。吴登仁看无力反抗，只得连声呼叫“我投降!我投降!”

　　7月30日，“飞行队”押着吴登仁、吴寿臣返回本庄，用优异的战绩给解放军建军二十三周年纪念日献上了一份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