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丽的望谟苗族服饰

□文/图  胡云学

黔西南州望谟县麻山腹地的苗族同胞，世代与喀斯特地貌的贫瘠抗争，在党的引领下以愚公移山之志凿出生存之路。她们用背篓驮出梯田的曲线，以针脚绣出大山的年轮，将“麻山精神”镌刻在每一道褶皱的靛蓝土布上。而苗族妇女的服饰尤为惊艳——百褶裙摆藏着迁徙史诗，银项圈叮当响着祖先的智慧，蜡染经纬间流淌着对自然的图腾崇拜。这些世代积累的生活智慧，既是抵御生存严寒的铠甲，更是子孙后代取之无尽的宝藏。

作为苗族重要聚居区，望谟县境内的苗族支系按服饰特征分为红苗、白苗、黑苗三大类，各支系在服饰色彩、工艺及生活习俗上形成鲜明特色。

“黑苗”（亦称“青苗”），男性穿青色长衫，布纽扣，下身穿筒裤，裤长齐膝，亦为青色和蓝色，裤头另接其他颜色，多是白色。妇女头包青色或蓝色布大帕，上衣为左衽镶阑干，有苗族传统织锦花边，布纽扣间或缀银扣，衣身宽大。传统着麻质黑裙，裙长及踝，后渐改穿青蓝色筒裤，下摆饰阑干，配绣花尖鞋与腿套。发式为单辫系红绿头绳，辫梢配银簪或骨簪，盘发时用簪子固定。围腰四面镶阑干，中间绣花，与外衣齐平，捆带两头绣花有两吊垂须，走动时摇曳生姿。

“白苗”（自称“猛缕”），妇女头饰极具特色，以4丈长青色或蓝色盘帕层层相叠，形成高耸的锥形头饰。上衣用棉布或细麻布缝制，右开襟设计，衣长及腰，领口、袖口均绣有精致花纹，衣领下方缀长尺余、宽8寸、四周镶花边的红色图案坎肩。上衣两侧各绣有1.5寸长方形的花色图案，自衣摆延伸至下摆，形成上装花红、下裙素白的鲜明对比。裙长及膝，前后各系两条长于裙身2寸半的围腰：中部青布占二分之一，两侧蓝布各占四分之一，下摆镶红阑干。围腰配以自编2丈长的黄色镶边红花腰带，系于裙带之间。传统裹脚采用2丈长的蓝色棉布，四季不离身。

“红苗”（自称“猛哪”），妇女服饰款式别致，工艺独特，色彩绚丽。上衣以红色为主，细麻织制，衣袖蜡染绣花。高领设计，领背下有一块4寸宽、8寸长的红色图案坎肩。衣襟无衣扣，短齐腰。裙子绣红花图案，裙脚绣红布边，裙长齐膝。2丈长的黑布作系裙腰带，束于后背。裙子外面套围腰，长齐脚背。围腰有精美别致的蜡染刺绣和银饰图案，下摆镶9至10道不同颜色的花边。用自织的2丈多长的红心花色腰带缠绕于围腰上端。裙子美观大方，结实耐穿。

“红苗”服饰工艺最为复杂、工序多，纯手工完成一整套精美的服饰，就算是老手艺人也往往需要耗费一年半载。对于红苗姑娘而言，这套盛装不仅是衣饰，更是生命的馈赠。许多女孩从少女时期就开始为出嫁做准备，用数年光阴一针一线地绣制嫁衣。绣制过程借物随心，花样百出，将广阔的山川河流和永恒的时间光影，都化作栩栩如生的纹样绣在衣服上。她们的针线穿梭于布匹之上，绣的不仅仅是美丽的图案，更多的是对爱情的向往以及对美好生活的期许。

苗族服饰的制作始于麻的种植。“麻”作为解决苗族穿戴的唯一基本原料，据《望谟苗族百年实录》记载，从种植“麻”到织成白布至少要经过十多道精细工序。

当一块白色“麻”布初成之时，便迎来了蜕变的关键时候——滚布。取一节直径约1.5尺、长约3尺的圆木头，配以光滑的石板或者木板，将布平整地缠于圆木上，压上石板或者木板，匠人通过踩压的方式，反复滚磨、碾压，使麻布变得平整光滑。最后经过裁剪、挑花、刺绣、蜡染、打皱、缝纫等十多道工序，方能做成一套华丽的苗族服饰。

苗族服饰的关键是刺绣，俗称“苗绣”。苗族妇女们在闲暇之余，按照蜡刀画出的图案，一针一线绣出各式精美图案。望谟县乐旺镇猫寨村的苗族妇女马光妹，是“苗绣”的传承人之一。据她介绍，她所绣布匹上的图案，都是从母亲那里传下来的，没有任何模板可以参照，全靠自己思维记忆来构图。因为没有文字，苗族女子刺绣都不打底稿，全凭天生的悟性、娴熟的技艺和非凡的记忆力。凭借丰富的想象力，布局谋篇，将一个个独立的局部图形巧妙组合，最终形成一个丰满的绣品。

缝纫，是苗族服饰制作的最后—道工序，传统的制作全靠一双巧手。先将剪好的衣料铺平，然后把挑好的花边按照袖筒的大小均匀地剪下，再用口制的丝线把花带缝在袖筒上；托肩和拐领的花也是先挑好的，只要根据自己的需要订上就行了。裙子由裙头、裙腰、裙边三部分组成，其中最费时间和功夫的部位就是裙腰和裙边，是裙子的精华，全部由手工按三股线纱一针针挑绣出来。

苗族妇女的头饰也很讲究。首先用布条缝成一条长长假发辫，再用真发缠绕后盘在头上，抹上头油后用头帕固定。发髻上点缀七彩珠10条及贝齿一串。最漂亮的还得是银饰，一条2尺长的錾花银链垂落胸前，两端缀满绽放的银铃花，中央浮雕着日月星辰与神话图腾；耳畔悬着古帐钩造型的银坠，随着步履轻摇；五朵海碗大的银泡花如满月当空，每朵花枝上又攀附着山水、雄鸡、游鱼、飞鸟、花草、蝴蝶、灯笼等立体银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整套银饰往往重达十余斤，却让佩戴者显得愈发挺拔。

绚丽多彩的望谟苗族服饰是穿在身上的历史，呈现出苗族服饰丰富的文化底蕴和深远的审美意境。银铃随着步伐轻响，仿佛千年文化正在流动。这不仅是美丽的衣裳，更是苗族同胞对自然的崇敬以及对生活的热爱。

头饰

刺绣

摆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