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之歌

（组诗）

□聂  溪

劳动者之歌

齿轮咬碎晨雾里的星芒

茧纹在扳手间生长成河

汗水滴穿流水线的褶皱

指纹拓印着时光的碑刻

砖刀切开潮湿的黎明色

焊花在安全帽上开成火

稻浪漫过晒黑的臂弯时

群山正收纳吆喝的平仄

月光漫过脚手架的阶梯

锈迹在锄柄上结出年轮

每道掌纹都藏着风暴眼

托举着万家窗棂的黄昏

霜雪爬上护目镜的边缘

而春天在老茧里打了个结

当汽笛切开雾霭的刹那

所有劳动都成发光的活字

劳动者的力量

晨露坠落在铁锹的刃口

钢花溅亮工装的纽扣孔

安全帽悬着整个建筑群

影子在混凝土里扎下根须

叉车举起正午的光棱柱

耕犁切开土地的密码本

焊枪缝合钢铁的伤口时

星辰正簌簌掉进工具箱

皱纹里藏着潮汐的刻度

茧皮裹住未说出的雷霆

当齿轮咬合岁月的痕迹

整个世界都在他们掌心转动

暮色漫过脚手架的肩膀

他们把疲惫叠进工具箱

而汗碱在工装口袋结晶

成为照亮归途的星子群

致敬最美劳动者

口罩勒出昼夜的等高线

听诊器接住心跳的碎银

粉笔灰在袖口积成雪山

红烛泪燃亮瞳孔的深林

安全帽托起摇晃的云霞

瓦刀吻过墙砖的皱纹史

汗水在测绘仪里凝成露珠

标点着城市生长的行距

消毒水漫过凌晨的走廊

手术刀打开黎明的锁孔

他们用体温焐热听诊器

让每个春天都如期苏醒

当霜雪爬上护目镜边缘

他们的背影仍逆风而立

像麦穗垂向大地的致敬

每滴汗都是发光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