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一趟早班车

□潘期武

清晨的太阳，揉搓着惺忪的睡眼，晃晃悠悠从山的那边爬了上来，斜拉着投下斑驳的暗影，星星点点地照在人身上，带来一阵暖意。昨夜，天地间突然变了颜色，电闪雷鸣地下了场春天里的大雨。当下，虽然雨早已停歇，地上仍旧湿漉漉的。拎着包，我从高铁站出来，走在略显湿滑的石板路上。经过雨水洗礼的石板路面光可鉴人，还残留的一滩滩水迹上映射出一个个神色各异的匆匆赶路人。

现在时间不到7点半，“从高铁站进城，加上早高峰堵车，最多不过50分钟，时间尽够了……”一向从高铁站坐出租车去单位的我突发奇想，想去赶一次早班公交车。

一边想着，我一边加快脚步，不多时便来到了公交站前。

我要乘坐的是21路车，这是一辆满是爱军拥军元素的公交车，迷彩车身、醒目的强军标语，让身为退役军人的我倍感亲切，幸福感和受尊重感瞬间拉满。

因为时间尚早，车上人并不算多。上车后，我选了一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一抬眼就可将整个车厢尽收眼底。只见车厢窗明几净，“拥军就是筑长城，爱军就是爱国防！”“军人为我保国防，我为军人作贡献！”“军地手牵手共创双拥模范城市，军民心连心同建文明新凯里！”……整辆车从橄榄绿车身到车厢内的把手拉环、座椅靠背、灯箱围板上均是图文并茂的军史文化，令人不禁肃然起敬。坐这趟公交就像上了一堂国防主题教育课，一行行强军标语提振士气，一幅幅训练图片震撼人心，一个个英模故事让人崇敬……

“2021年6月，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凯里市以公交21路为依托，打造了首条凯里‘双拥’公交示范线——凯里市‘双拥’号，线路从凯里高铁南站至凯里老财校，全程40个站，是市民游客青睐的旅游通勤首选。同时，该线路也为退伍季期间的退伍军人提供免费出行服务……”坐在车上，我打开手机查询后知晓，凯里市一共打造了3辆“双拥”主题公交，负责其运营及服务的人员中大部分都是退役军人。

“你该尽情地跳舞，好像没有人看一样。你该尽情地歌唱，好像没有人会嫌弃你一样。你应该尽情地拥抱，好像没有明天一样……”望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屋舍、行人、街巷，我心情激动，仿佛梦回吹角连营，脑海中萦绕着这几句话，久久挥之不去。人生大概就像登上一趟公交车，从始发到终点，一直往前。途中我们或许会因为欣赏风景，或许会因为想休息，或许会因为一些人、一些事而中途下车，但最终，人生的旅途总要继续。

公交车到站了，有人拼命地追赶、挤着要上；有人嘟囔着“早起几分钟就好了，耽误这一趟又要等十几分钟，上班要迟到了，唉”；有人下车，脚步匆匆地离去……公交车一站一站的停靠，乘车的人也换了一拨又一拨，苗话、侗话、普通话……小小的车厢内充斥着各族语言，每句话、每个表情的背后，都是不一样的故事和人间烟火。

“我在静默的围坐里听到火的声音，是舞动声；听到水的声音，是敲击声；听到草的声音，是摇曳声；听到树的声音，是呼唤声；听到风的声音，是沙沙声；听到云的声音，是漂浮声……”回想着余华的这段文字，我欣欣然走下车，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