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里的贵州：东汉交乐摇钱树

□龙  虎

东汉至三国时期的巴蜀文化圈，即今天的四川、重庆、云南和贵州一带，在专门为埋葬墓主人而铸造的随葬品中，有一种青铜和陶的树状组合器，特别流行。这种明器体型较大，平均高度超过1米，一般分为两部分：树座和树。树座通常采用陶土烧制，树则均为青铜材质。树干结实笔直，树枝扁平、纤细、繁茂。也有一些例外，如贵州清镇1号墓出土的摇钱树座的材质就是白色砂岩，在云南昭通还发现极个别使用青铜铸造的树座。因为枝叶上有许多铜钱纹，所以这种明器通常被称为“摇钱树”。除大大小小的铜钱纹外，还有种类繁多的朱雀、羽人、鸟和动物纹饰，其中一些还铸有道教女神西王母的形象。因此，总体而言，摇钱树的内涵，就是反映古人对财富的追求和得道升天的愿望。树座为陶质，所以不容易保存；树枝和树叶又薄又脆，特别容易受损。故一旦出土一座完整的摇钱树，就是博物馆的镇馆重器。

1987年，兴仁交乐6号墓出土一座摇钱树，树干和树座保存完好，可惜树干上的枝叶完全朽毁。树座为灰陶，形如山，中空。通高33厘米，底最宽27厘米。主体图案塑一圆雕公卧羊，紧贴座身，羊头低垂，羊角盘头内卷，四蹄折于腹下，尾摆向右贴于臀，形象好似仙人坐骑，栩栩如生。这件文物现藏于黔西南州博物馆，属国家一级文物。

交乐6号墓这尊以羊为主体形象的树座，是目前贵州保存最完整的一尊摇钱树座，各种动物的浮雕群像，错落有致、浑然一体。不仅如此，这尊树座与该墓出土的摇钱树干在图案上也能彼此呼应。出土树干全身线刻波浪纹，残长65.5厘米，直径2.3厘米，等距装饰三组双猴抱柱造型。“猴”与“侯”谐音，颇有点王侯将相的意境。此前，交乐7号墓就曾出土一件铜刁斗，器内底铭“富贵昌宜候”五字吉语。古语云：“双龙抱柱出贵子，双猴守门家道兴”，墓主人也许想通过这株双猴抱柱的神树，保佑后代子孙能够继承官爵和永享富贵。

兴仁交乐6号墓紧临7号墓，两墓位于龙树脚村民组后山缓坡，为同时期的家族墓葬。1987年，7号墓也出土一株摇钱树，可惜只见树，不见座。青铜树保存基本完好，树干共分五节，上下用子母口衔接。残高96厘米，直径2.5厘米。每节装饰有一个大的圆形壁饰，外径8厘米，内径4.5厘米。节间插挂五组叶片，每组左右两枝，叶片边缘铸有大量的方孔圆钱，还有羽人、朱雀、鱼、龙、牛等多种动物纹饰，繁复而精美。稍微可惜的是，树顶装饰缺失，根据其他地区出土的摇钱树分析，顶部最有可能装饰一只铜鸟。令人惊喜的是，当我们把7号墓的青铜树插入6号墓的卧羊陶座，居然相与为一、严丝合缝，一座结构沉稳、摇曳多姿的摇钱树就完美地呈现在眼前。

这件“摇钱树”结构沉稳、摇曳多姿，透过它，考古学家可以解析出东汉时期夜郎古国大量的历史、民族、民俗宗教及神话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