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家徒四壁的尚书郎

□刘  凯

在中国历史上，西晋国祚51年，是魏晋南北朝长期分裂时期中的短暂统一，属于“昙花一现”式的王朝。西晋时期，权贵横行，政风黑暗，官员贪赃枉法、贿赂风行，举国沉浸在奢侈腐败的气象之中。不过，在这个污浊的王朝内，却有一股难得的“清流”，他为官清廉，刚正不阿，深得朝堂上下的敬畏和百姓的拥戴。此人，便是尚书郎刘毅。

刘毅（216-285），字仲雄，魏晋时期东莱郡掖县人，是汉代城阳景王刘章之后。刘毅幼年孝顺父母，少年即有清刚之节。由于出身贵族，刘毅很容易就步入了上层社会，年轻时就成为当地很有影响的名士。王公贵族看到他都有几分惧怕。平阳太守请他做功曹，他上任后弹劾了郡吏百余人，时人称赞其行，谓之：“但闻刘功曹，不闻杜府君。”

泰始元年（265），司马炎建立晋朝，刘毅先后为尚书郎、驸马都尉、散骑常侍、国子祭酒。晋武帝司马炎认为刘毅忠贞正直，便让他掌谏官，后转任城门校尉、太仆、尚书、散骑常侍、博士祭酒、司隶校尉、尚书左仆射等职。

西晋王朝是一个腐朽、昏暗的短命王朝。刘毅明知贵族士大夫之流沆瀣一气、道德败坏，却仍然不畏权势、廉直刚正。有一次，刘毅上疏弹劾河南尹，司隶校尉担心他的处境，好心劝他说：“这些权贵都有强大的后台，你要弹劾别人，要小心别人在背后打你的主意啊！”刘毅丝毫不为所动。

刘毅的刚廉，不仅表现在纠察违法官员的行动上，还表现在不媚上逢迎方面。司马炎统一天下后，生活逐渐奢侈腐化，不仅大兴土木、大建宫殿，后宫已有美女几千，他仍不满足，还下令将全国各地的美女搜罗入宫。他整天过着荒淫无耻、纵情享受的生活，除了向老百姓横征暴敛外，还公开标价卖官。对于晋武帝的腐败，许多大臣都是敢怒不敢言。刘毅却是有一说一，敢于直言犯谏。一次，刘毅随晋武帝祭天。祭祀完后，司马炎问刘毅：“卿以为朕可以和汉代哪个皇帝相比？”刘毅干脆果断地回答：“我看陛下跟东汉的桓、灵二帝差不多。”汉桓帝和灵帝是东汉时期最贪淫的皇帝，刘毅把晋武帝和这两位史上留有骂名的皇帝相提并论，武帝自然心中不悦。于是很不高兴地说：“朕虽不及古人之德，尚能克己为政。又平定东吴，统一天下，比作桓灵，是否贬抑过甚。”——我虽然比不上古代的圣人，可是我平定了东吴，统一了天下，你把我比作荒淫无道的帝王，这未免太过分了吧？刘毅毫不客气地说：“桓灵卖官，钱入官库；陛下卖官，钱入私门，由此说来，还是不如桓灵！”——桓帝和灵帝卖官的钱都交给了国库，而你卖官的钱却都是自己挥霍了，从这一点讲，我看你还比不上汉桓帝和灵帝呢！晋武帝听后，再无话反驳，只得自我解嘲地说：“桓、灵二帝在世时，他听不到这样的话，现在我有这样正直敢言的大臣，也算是朕之幸也。由此可见，我同桓、灵二帝是不同的。”

刘毅为官多年，始终清廉奉公，既不依靠权势收受贿赂，更没有借私权巧立名目敛财，所以他的生活十分清苦，和平常百姓一样以粗茶淡饭度日。有一次，晋武帝私访刘毅家，见到他家徒四壁，唏嘘不已，当场下令“赐钱三十万，每日供给米肉”。

太康六年（285），刘毅去世，司马炎手抚几案吃惊地说：“失去一个名臣，不能活着做三公了！”“三公”指太师、太傅、太保，是古代大臣的最高荣衔。意思是说我再也不能活着授予刘毅高官了。司马炎伤感之余，立即追赠刘毅为“仪同三司”（等同于“三公”的官位和待遇），并派使者帮助办理刘毅的后事。

 （作者单位：辽宁省鞍山市台安县委党史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