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延安归来》看政治协商

□王东兰

1945年5月，在抗日战争即将取得全面胜利前夕，国民党拒绝中国共产党和其他党派提出建立联合政府的主张，中国共产党当即声明不参加第四届国民参政会，国共两党严重对立。为巩固民主团结、促成国共谈判，1945年7月1日至5日，黄炎培、褚辅成、冷遹、左舜生、傅斯年、章伯钧等6名国民参政会参政员接受中国共产党邀请，以私人名义飞赴延安，以期实现国共两党恢复商谈，促成团结。

回到重庆之后，黄炎培便立即将5天的经历形成书稿《延安归来》，初版2万册，几天内就被抢购一空，成为大后方轰动一时的畅销书。这本74页的小册子，内容包括“延安归来答客问”“延安五日记”“诗”三部分，详细记录了黄炎培等6名国民参政会参政员访问延安的所看所思所想所悟。从书可以看出，5日的访问集中体现了政治协商的性质定位。

一、《延安归来》中政治协商的具体体现

（一）从协商的主体来看

据《延安归来》的描述，这次协商的主体分属于不同的政党和界别。褚辅成是国民党老党员，在日本加入光复会和中国同盟会先后任浙江省参议会议长、浙江省政府委员兼民政厅长、国民参政会参政员等职务，开展了大半辈子的禁烟工作。左舜生是青年党党员，“九一八”事变后，支持蒋介石的“先安内而后攘外”政策，以青年党代表资格被聘为国防参议院参议，后为国民参政会参议员。章伯钧是中国民主政团同盟盟员，任中华民族解放行动委员会临时中央执行委员兼宣传委员会书记等职，受聘为第一、四届国民参政会参政员。而黄炎培，按老先生的说法是“我和冷先生傅先生没有党，傅斯年是以学者的身份去”，但黄炎培和冷遹在教育界、工商界的影响非常大。最重要的一个协商主体是中国共产党，当时的中国共产党军队日益强大，群众也非常拥护，能够与国民党商谈国家和民族的未来。

所以5日访问政治协商的主体至少包括5个政党和界别，他们分别代表各自政治、界别的利益，政治立场虽然不尽相同，但都在各自的领域有很强的代表性，同时在各自界别和政党中都有非常高的声望，受到群众的认可和信任，他们都有能力并且都在为国共两党重启和谈而努力。

（二）从协商的内容来看

一是商谈中，各方充分从各自的角度说明对国际及国内大局的看法，认为“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国家，都在由分而合，走向团结的一条路……这是世界新的潮流所构成的不可抗拒的力量，哪一个国家顺着这潮流，哪一个国家就有生命，反之，将会失去生命阐述团结必要性”，达成了对团结必要性和重要性的共同认识。二是书中说明6人赴延安的目的是为了促成国共谈判，把国民党“只须于国家有益，都可以商谈”的意愿表达清楚。三是各方愿意为国共两党和谈尽力，黄炎培说“谁都不为谁。为的是可爱的国家”，73岁的褚辅成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完成心头的责任。针对第二个问题的会谈持续了十几个小时，正式会谈结束时，中国共产党慎重地将访问期间的谈话记录整理好并提出建议，并对建议作了充分的说明，表达了中国共产党对协商过程和结果的重视。

（三）从协商的方式上看

协商前后6位参政员自由充分地考察了延安的各个方面。比如黄炎培和冷遹去考察了光华农场、日本俘虏学校等。黄炎培在书中持意申明出访延安的目的不是视察，而是为了深入了解，接洽团结问题。协商主要采用座谈、访谈等方式，大家各抒己见，你一段我一段地说，意见自由发表，不作辩论，姿态自然。正是在这样民主和谐的氛围中，黄炎培与中共领导人毛泽东在窑洞里谈及周期率，黄炎培引经据典，提问深邃，点出现实：希望中国共产党找出一条新路来破解中国历史上治乱兴衰循环往复的历史周期率。而毛泽东充满信心，回答精辟干练：只有让人民起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一个问得“一针见血”，一个答得“入木三分”。七十多年过去了，两位政治家的“延安窑洞对话”历久弥新，言犹在耳。

二、《延安归来》中体现的政治协商对当下的启示

（一）发挥政治协商凝聚共识的作用

黄炎培等6名参政员之所以访问延安，最大的原因是中国共产党希望通过协商达成认识，前期就多次电报沟通，达成了“团结问题是可以商谈”的一致意见。参政员们认为抗战要必胜，建国要必成，那就要完成三项合作：政府与民众的合作，中央与地方的合作，国民党与各党派的合作。这三项合作中共一直都在实践，特别是政府与民众的合作中，形成了密切联系群众的优良作风。中共希望他们去延安看看，而他们也想去延安看看，看看真正的共产党人。而考察商谈也中强了大家对共产党主张的感悟体会，如延安考察期间，黄炎培深感中华职教社的理念在延安体现得淋漓尽致。新时期，贯彻落实政治协商工作条例，不断在协商中推进多党合作，实现在共同思想、共同利益、共同目标基础上的团结一致；最大限度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各民主党派、各阶层成为目标相同、利益一致、相互交融、同心同向的有机整体。

（二）重视政治协商的成果运用与反馈

《延安归来》中，国共两党通过6名参政员交换对时局的意见。中共通过文本阐明意见，做出实际行动，并联合民盟在政协会议上表达共同的诉求。协商的成果运用与反馈也正是中共坦诚协商、落实协商结果的体现。当下，政治协商是政治性议题或内容的协商，所提的意见建议，都是在广泛的调查研究、充分的民主协商、认真的集体讨论基础上形成的，对党委和政府实行科学决策、推动各项工作的开展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因此，要及时把政治协商意见和建议的采纳、落实情况进行反馈，并用制度或规定的形式确定下来，保证政治协商成果发挥作用，取得实效。

（三）提高参政党的政治协商能力

政党协商位居七大协商民主形式之首，作为政治协商的基本方式之一，决定了政党协商不是普通的协商，更能体现政治协商的政治性、合作性、组织性等特征。因此新时期民主党派履行政治协商、参政议政职能，一是要坚持正确政治方向，保持政治定力不动摇，始终坚持同中国共产党在政治上保持高度一致。二是要提高参政议政能力，坚持立党为公、参政为民，通过深入调查研究，提高协商议政的素养和成效。三是要提高合作共事能力，主动协助中共党委、政府处理好各方利益诉求，妥善协调各方关系，形成推动发展的更大合力。

（作者系中共安顺市委党校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