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艺　范　的　面

□黄宇辉

　　陕西人喜欢吃面食，面的种类繁多，“油泼辣子biangbiang面”就是其中一种。

　　我的老家在陕西中部的关中平原，是吃着biangbiang面长大的，从小我就常常看着母亲围着锅台做各种面食。biangbiang面是这么做的：首先准备好主料和配料，两大碗面粉、一个胡萝卜、一块瘦肉、辣椒面、食用油、酱油、盐、五香粉、酵母、豆芽菜、花椒、葱、姜、蒜、青菜。然后把面粉、酵母倒入盆里，边揉边加水，揉到三光，即盆光、手光、面光，醒发半小时。醒发面的同时，洗净豆芽和青菜，并把瘦肉切成小肉丁、炒熟。等面醒发好后，把面团分成一个个的小剂子， 再将小剂子搓成圆柱状，放入盘里，刷层食用油，盖上保鲜膜。松弛一刻钟后，拿出，擀成长约10公分、宽约5公分牛舌状，然后用擀面杖在中间用力按压一下，留下一道印痕，再用手捏着面的两端，一边抻一边在面板上摔打，这时就会听到“biang、biang”的声响——我想这应该也是biangbiang面的名字由来。这时的面软硬适中，表面有油，因此很容易被拉扯，可以扯到半米多长。接下来手放回面长的一半处，按着擀面杖压痕处，把面撕开成两半。撕面的时候要注意，只能扯断一头，另一头不要扯断。这样，一根宽约3公分、一米多长的成型面就出来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陕西八大怪其中之一怪：“面条像裤带”。

　　把扯好的面条下在沸腾的开水锅里，面快煮熟时下入豆芽菜和青菜。3分钟左右捞出，浇上胡萝卜丁和肉臊子，食用油加热，倒入花椒，中火，油滚热，面捞出置于碗里，在面条上撒匀葱姜蒜、辣椒面，热油趁热迅速泼在面上，随着“滋啦”一声，一碗香喷喷、滑溜溜、有嚼头的油泼辣子biangbiang面就呈现在你面前。

　　一方饮食养一方人。有人说陕西人性格粗犷豪放，连唱戏都是在“吼”，我想这一定与他们经常吃这硬邦邦似裤带一样的油泼辣子biangbiang面有一定的关系。

　　biangbiang面不仅好吃，它还有文艺范儿。“biang”字不仅发音奇特，而且笔画繁多，堪称汉字之最，其文字的字型是所有传统字典、包括《康熙字典》都未曾收录，但这个字在西北城市乡村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因为笔画之多难写难记，陕西人就把它编成顺口溜世代相传：“一点飞上天，黄河两头弯，八字大张口，言字往进走；左一扭，右一扭；东一长，西一长，中间夹个马大王，月字边，心字底，挂个钩担挂麻糖，坐个车车逛咸阳”。拼写口诀念完，一个天下独有、笔画最多、聚满霸气的“biang”字就诞生了。

　　回味这个“biang”字，就像是回味油泼辣子biangbiang面的味道，也是回味陕西古意盎然的历史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