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阡避播乱摩崖石刻简考

□文/图　刘永书

　　明万历二十七年(1599)正月，播州天空出现了假日现象，太阳下面出现一个小太阳，相伴数天之后才消失。其事后三月，又有彗星其芒尾如帚出现在播州西面的夜空。“有饭无人吃，有路无人行;老者死大半，幼者死七分。”一首民谣就这样在不祥天象后于诚惶诚恐的播人之口流传。事隔二月，杨应龙率兵血洗綦江城，明神宗震怒，命总督李化龙督师会剿。战争一触即发之际，居播州经历谭恕恐祸及其身，便逃至深山避祸，谭恕进山闻石裂有诗“聚山岩，人化血。石壁坏，诸蛮灭。”现于石。其人其事其诗被载入郑珍先贤编著的《遵义府志 祥异》，同时该诗作为明代诗歌被选编入清人朱彝尊编著的《明诗综》集子里。诗现存于石阡县的白龙山碗架岩，诗刻左侧还留存一方谭恕所题诗歌摩崖石刻。

　　碗架岩位于石阡县西60公里的本庄镇白龙村白龙山西侧，在入山进白龙囤险峻的崖壁间有一条高2-3米、宽1-8米、长约1000米的凹形岩框，因岩壁其色黑白竖向相间形似“碗架”(贵州对碗柜的称谓)而得其称谓。岩框要隘处多设石砌门卡，分别叫“大卡”中卡”“牛卡”“石家卡”等之名。岩壁现发现元、明、清至民国的书法石刻40余处，又因其地为历代当地官绅百姓躲避战乱之场所，具有较高的文物价值。故2006年6月，贵州省人民政府公布“碗架岩摩崖石刻”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元代田中顺所题“聚山岩”摩崖石刻和谭恕所留存之诗便位列其间。

　　“聚入岩”摩崖，位于碗架岩中卡石壁，楷书竖刻6行，计58字。其内容为：

　　聚入岩，人化为血。

　　石壁损坏，诸蛮绝灭。

　　至顺二年十二月建

　　思州显祖世孙中顺大思州八万军民总管府知思州军民宣抚司事 田

　　工匠提领 任管 刊

　　从现存发现的文物遗存看，谭恕入山避兵祸确有其事，但不在播州之境。闻石裂恐为杜撰，发现其诗为真，但内容文字多少有所差异。诗非明诗，实为元代摩崖石刻遗存，时间为元至顺二年(1331)，为大思州八万军民总管府知思州军民宣抚司事田中顺所题。

　　元代后期，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异常尖锐复杂。就贵州而言，先后有“八百媳妇”起义、宋龙济、蛇节、雄挫、阿马、卢奔、洛应和1324年的思州杨大车起义。这些起义前后坚持数十年，虽在湖广、四川、云南及思、播土兵的联合镇压下失败了，但沉重的动摇了元朝在贵州的统治根基。该诗印证了史书关于元代思州土司参与了官家血腥镇压少数民族反元的斗争史实。

　　谭恕的诗，位于田氏摩崖左侧，楷书竖刻15行，计124个字。虽字迹略显模糊，但尚能全识。其内容如下：

　　播州宣慰杨应龙叛逆，朝廷调兵征伐，避乱于此，因题白龙囤古迹

　　白岩万仞接云霄，

　　回刀龙名在半腰。

　　十里城长诚地设，

　　一虹高挂似天桥。

　　夜郎振古挥三捷，

　　监总曾今困九苗。

　　治民古今原有论，

　　天成龙腹御夷僚。

　　大明万历二十八年庚子岁仲春月

　　原任四川铜梁县丞 升云南北安府经历深溪乡宦谭梅岭题

　　刊人 赖有国

　　诗歌题记，交待了“避乱于此”之缘由。即明万历二十八年(1600)二月(平播之战全面展开的第二月)，告老还乡或离职还乡(如在职，不可能从云南逃到贵州白龙山避乱)居住于播州深溪的谭恕预感杨应龙情况不妙，怕将来祸及自身，于是从深溪移居于碗架岩中以避乱，并题刻其摩崖诗以纪其事。其诗内容以“白龙囤古迹”为由头，引古论今抒发了对时局的看法和思考。诗后落款署其诗创作时间、作者姓名、籍贯官衔及镌刻人名。从《府志》记载和谭恕留存的文字得知。谭经历，名恕，又名谭梅岭(梅岭或为其字、号)，深溪人。其先任四川铜梁县丞，后升任云南北安府经历。今遵义城南有地名深溪，一般来说，以山水为称谓的地名千年不变，谭恕极有可能是今天红花岗区深溪人。又据《明史》载播州所辖的“五司七姓”中有“谭”氏。其已有可能为“七姓”中“谭”氏之后代。

　　文物有证史、正史、补史的作用功能。该《题白龙囤古迹》与前面所言“聚入岩”摩崖文字留存，对于佐证《府志》记载之史实、纠正其错误、补充完善其相关内容，都有着较高的历史、文物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