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怎么发年终奖

□郭华悦

　　秦汉：奖金靠创收

　　说起年终奖，古今皆然。在古代，当然没有“年终奖”这么一个说法，但做法却差不多。每到年底，不管是打杂的，还是当官的，“年终奖”都是不可少的。

　　当然，各个朝代，“年终奖”的形式和多少都不同。而在秦汉两代，“年终奖”并非靠上级发放，而是得靠自己来“创收”。这“创收”的来源，则是平日里的公文。

　　区区公文，如何能成为“年终奖”的来源?说起来，这与秦汉两代的特殊情况有关。那会儿，纸还没有发明。而且，后来哪怕造纸术面世，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仍未普及。所以，当时用来书写的东西，主要还是竹简。

　　公文自然也不例外。发文的机构，先将内容写在竹简上，卷起来，用袋子装好，接着糊上胶泥，再在胶泥上盖个公章，然后发给接收的机构。接收方收到公文后，剥掉胶泥，将公文取出。至于装公文的袋子呢，该如何处置?

　　放到如今，这自然不成问题。装公文的袋子，恐怕也很少人会注意到，多半都扔掉了事。可在秦汉，这袋子还是挺值钱的。当时装公文的袋子，有三种，一种是皮质，一种是丝质，还有就是麻质的。前两种，自然是挺值钱的;至于麻袋，若是攒得多了，也是一笔不小的钱。所以，一年到头，将这些攒下的袋子卖出去，也就是一笔不小的“年终奖”了。

　　当然，这也是那个年代的“公务员”们，在物质贫乏的条件下，发挥自己的创造力，所“发明”出来的“年终奖”。不过，在那个年头，这笔“年终奖”的数目，已然不算少。也正因如此，接收公文成了“公务员”们个个抢着干的肥差。

　　这样的例子，在当时的文献中，屡见不鲜。可见，这已然成了当时人们普遍的一种“年终奖”的方式。和如今的“年终奖”比起来，秦汉时期的这种方式，无疑更具环保。而且，就分量而言，也不亚于如今的年终奖。

唐宋：发奖靠高利贷

　　年终红包，可不是如今人的专利。

　　在唐代和宋代，这年终奖又是怎么发的?说起来，多数人想破了脑袋，也不见得能想到。在唐宋，年终红包是通过高利贷实现的。

　　而放高利贷的，不是别人，正是官府。

　　官府放高利贷，由来已久，并非唐代两朝的专利。在古代，以农为本。但科技不发达，农民只能靠天吃饭。碰上旱涝灾害，或者其他天灾，又该怎么办?

　　此时，除了借贷以维持生计，别无他法。

　　于是，便有了官府放高利贷的做法。当然，这种做法一开始是作为善政来推行的。民间的高利贷，利息太高，利滚利，最后往往无力偿还。而官府的高利贷，尽管利息也不低，但比起民间借贷，多数情况下，毕竟负担还稍微轻了点。

　　那么，放贷的本钱，又来自何处?

　　正常情况下，本钱自然来自上头的拨款。当然，也有朝廷国库空虚，自顾不暇的时候。此时，便由当地的官员，自己凑足放贷的本钱。收回来后，按照各自出的份子分配。剩下的利润，朝廷抽一部分，地方留一部分。

　　地方留的这一部分，又是作何用处?

　　其实，这就是地方“公务员”的年终奖。不管是发年货，还是发红包，无不出自这个小金库。小金库的充实与否，关系到府衙上下的年终红包。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何古时的贪官苛吏，个个猛于虎!若是碰上明君，轻徭薄赋，农户家有余财，自然不用借高利贷;这种时候，百姓生活好，但府衙的“公务员”们，年终奖可就泡汤了。所以，越是衰朝末代，贪官越是横行，鱼肉百姓。老百姓日子过不下去，只能借高利贷，利滚利，最后肥了“公务员”的年终奖，自己却难以维生。

　　百姓的日子，与官府的红包，成了反比。不得不说，这也是人治时代的悲哀。

医生：奖金靠考核

　　宋代的杭州有家医院，叫“安济坊”。这家医院是怎么对医生进行年终考核呢?年终时，以考核对医生进行定级，按级别进行奖励，这就是当时医生们的年终奖。

　　有哪几个级别呢?

　　最顶尖的级别，是每年治疗一千人以上，且至少十全八，也就是说，十个病人里头，起码有八个被治愈，治愈率在八成以上。这样的顶尖医生，奖励是度牒一道。

　　度牒是啥玩意儿?其实就是政府发给僧尼的证明文件。古代，为了控制僧尼的数量，采用了发放度牒作为身份证明的方式。安济坊是僧人主持管理的医院，有了度牒，就是说被国家承认，是国家“编内和尚”，可享受编内的待遇。

　　所以呀，宋代的僧人，若是有了度牒，不仅衣食无忧，还能免租免税，享受一系列待遇。对于僧人来说，有了度牒，可比钱财好多了，起码能保证一生不愁。

　　第二等级的医生，则是每年治疗五百人以上，治愈率达到八成。这样的医生，也是业内的佼佼者，年终奖励二十贯钱。一贯钱等于一两银子，宋代的一两银子，保守估计，也得相当于如今五百元的购买力。所以，第二等级的医生，奖励是一万元的年终奖金。

　　当然，再往下的，就是普通的医生。对于这些普通医生来说，考核的关键不在于有没有奖金，而是合不合格。为了冲业绩，不少医生也有些小招数。比如，让没病的人冒充患者来看病，然后由医生开点普通的药。过了一段时间，假冒者前来复诊，经过检查，已经没有病症，所以就当成了被治愈的患者，用来冲治病率。还有的医生，则干脆连假冒也省了，直接动动笔尖，自己做假账，杜撰一些莫须有的患者，用来提高业绩。

　　当时的医疗考核，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对于这样的伎俩，首先在考核时，对账面上的病患一一回访，加以核实。若是发现不实之处，则对医生加以严惩。一旦发现造假，惩罚是一百大板，不可谓不重了。

　　当然，在这些方式之外，还有一些特别的奖励。比如，若是有医生每年诊治一千个病人以上，且治愈率达到九成的，这就是特别奖。具体的奖励方式，因时而异，但肯定比第一等级的奖励高。当然，在医疗技术不发达的古代，这种情况极为罕见，所以这个奖励不是经常有的。另外，有一些医生，尽管治疗的病人少，但药到病除，治愈率特别高，这也在奖励的行列之内。可见，常规之外，考核也会设一些特别的奖。

　　这么看来，起码在宋代，考核医生的业绩时，就已经注意到，必须将质与量相连，而切忌偏重其中的某一方面。这个方法，值得如今的我们好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