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间　寻　“笋”

□曾龙

　　我自小便爱食脆嫩的冬笋，更爱山间寻笋、挖笋的童趣。前些日子，得知山间已有冬笋可挖，遂来到姑姑家寻舌尖至味。

　　姑姑家背靠一座绵延的大山，四季楠竹摇曳。背上锄头，踏入泥泞小径，便可见一大片竹林。冬笋味脆美，但难寻。它不像春笋，一嗅到春的气息就迫不及待的从土地中探出头来，冬笋更像小家碧玉般待字闺中，等候有缘的情郎前来寻觅。

　　冬笋隐秘，没有技巧很难寻迹。儿时常见一群寻笋人在竹林里翻找冬笋，有人没过多久便可装满一蛇皮袋，而有人寻了整天，袋中依旧空空如也。在竹林，有经验者如进了一片宝地，俯首皆是金银，而无经验者则找的抓耳挠腮，两眼发昏，最后仰天长叹，败兴而归。

　　挖冬笋，超常的眼力和耐心必不可少。冬笋常深掩于满地的枯叶之下，只冒出极少的笋尖，不聚精会神根本难以寻见。此外，就算寻见笋尖，也切不可鲁莽朝笋尖挥锄而下，而是要将它看做刚刚分娩于土地的婴儿，先轻轻拨开覆在它身上的枯叶，然后以笋尖为圆心，将圆心周围的泥土挖出便可获得完整的笋。

　　除了用锄头拨开枯叶寻找笋尖，还有一种方法也可辨别眼前有无冬笋。若地表有如母亲孕育婴儿时隆起的“肚子”，且纹理开裂，那便极有可能藏有冬笋。

　　刚挖出的笋，覆有泥土的芬芳，如婴儿的体香般清新诱鼻。剥完笋衣，便可见那嫩黄如玉的笋肉。不过，冬笋虽表面壮硕，但剥出来的肉却寥寥无几，因而更显珍贵。另外，冬笋与春笋的差异大矣。不仅在于寻见的难易程度，口感更有天壤之别。春笋肉木，冬笋肉则细嫩爽口，不像春笋吃多后易生油腻。

　　冬笋做法颇多，不过我独爱冬笋炖腊肉。切上一块熏有果木香的腊肉，再将冬笋切成极为细嫩的薄片，佐以辣椒、香葱、青蒜，以文火熬煮让笋吸收腊肉的荤香，使味儿变得更为丰腴。而腊肉也因带有笋的清香，丝毫不觉油腻。这时，夹上一块如纸般嫩薄的冬笋放入口中，顿觉山的气息正在舌尖轻盈漫舞，又如夏日伫立竹林，享受阵阵清风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