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说清镇“落海”

□安昌勇

　　清镇市有一小有名气的地方叫“落海”，每逢赶场天，人们都会相约说：“走，赶落海去。”落海自古无“海”，倒是山大林深、林壑幽美。落海属于清镇市站街镇1990年“撤并建”前高乐乡的中心地带，此地山高水长，人杰地灵。

　　关于“落海”一名的来历，寻访当地的乡贤寨老，皆语焉不详，只知其来源于当地一个美丽的神话，叫“落鞋(音读“落孩”)”。

　　探访落海地名故事，发现与“安邦彦反明”有关，历史与传说“相遇”，将“落海”的故事“圆”了。

　　安邦彦是水西土司贵州宣慰使安位的叔父，任贵州宣慰同知，因安位年幼，遂掌握实权。安邦彦见明室衰败腐朽，欲摆脱明室统治，夺取贵阳割据称雄。明朝天启二年(1622)正月，安邦彦挟持安位兴兵反明，自称罗甸王，四十八支及其他头目群起响应。

　　安邦彦于天启二年二月攻占威清卫(今清镇)，威清卫既是贵阳的前哨阵地，也是水西进攻贵阳的据点。占有威清卫，就可兵临贵阳。

　　攻占威清卫后，安邦彦率众围困贵阳城。城中粮食被吃光，将士饿得不能作战，贵阳危在旦夕。新任贵州巡抚王三善为解贵阳之围，先遣裨将商士杰率九千人，分控新添(贵定)和威清卫，然后分兵三路向贵阳进发。王三善自率两万人由中路向贵阳挺进，十二月初一到达新添，初六抵贵阳南门外，并破水西军于泽溪。安邦彦带兵退却，贵阳之危才得解除。

　　天启三年(1623)闰十月，王三善率六万人，渡鸭池河向安邦彦军进攻，占领了大定。王三善久屯大定，粮饷匮乏，总督杨述中又不支援，不得已，在天启四年(1624)正月退兵。安邦彦跟踪追击，明军且战且退，退至内庄(黔西铧口山)时，遭安邦彦军伏击，王三善为安邦彦所杀。明廷命蔡复一为贵州巡抚。后又命杨述中为总督，命傅宗龙为巡按兼贵州监军。安邦彦在内庄获胜后，休整几个月，又带水西军围攻普定，被蔡复一击败，渡鸭池河西奔，逃遁织金深山密箐中，明军穷搜不得乃还师。总兵官鲁钦在六广渡鸭池河时，安邦彦又从后袭击，明军又在鸭池河边战死数千人。

　　天启五年(1625)三月，安帮彦军又渡鸭池河进攻威清卫，明军在离威清卫城不远的滴澄桥和老王冲与安军激战，安军败逃至鸭池河。

　　贵州巡按傅宗龙向明神宗提出平息安氏之乱的“以守为屯”的策略。主张先用兵占据水西安氏在鸭池河以东的水外六目地，夺取水西军所仗恃的天堑。对依附其的水西的苗、仲土目进行剿抚，在鸭池河各渡口修筑工事，不断派兵渡河骚扰，使水西人不敢靠河居住，再沿河大举屯田。策略得到明神宗允许，在天启六年(1626)开始实施，这使安邦彦十分忌惮，惶惶不安。安邦彦乘明军还在进行军事部署的时候，率数万人渡过鸭池河向明军进攻。总兵官鲁钦率部竭力抵御，激战数日，鸭池河失守，安邦彦军长驱直入。苗、仲土目复助安邦彦，贵阳城外三十里不能通行，致人心惶惶。傅宗龙遣将领攻占河沙坝，平定广顺、定番(今惠水)、青岩、白纳等处，然后督诸将在赵官屯杀死安军头领老虫添，击退安邦彦的进攻。

　　崇祯二年(1629)八月，总督朱燮元派遣总兵官林兆鼎和副将王园祯，从三岔和六广突破安邦彦的防守据点，派遣刘养鲲从遵义攻大定，又令罗乾象以骑兵绕安邦彦军背后进击。安邦彦自恃勇猛，想先击败永宁兵，再掉头对付朱燮元的攻击。八月十七日，四川总兵官侯永柱先战胜安邦彦于桃红坝，再追击大败安邦彦军于红土川，安邦彦被斩，安军死伤数万。

　　安邦彦死后，安位于崇祯三年(1630)三月投降，献出水外六目地。

　　朱燮元在《督黔善后事宜疏》中说：“沿河要害，臣筑城三十六所，近控苗蛮，远联滇蜀……贼必不敢猝入为寇。”又说：“大渡要隘，俱筑新城，列兵据守。”认为鸭池河是“各酋会聚出入之大隘”。朱燮元在清镇镇西卫、甘沟、茶店、簸箕陇等地筑城四座，实现了明统治者“威清、鸭池间，水西贼无复有犷而饮马者”的愿望。

　　安邦彦反明为历史事实，在往来反复的战事之中，双方斗智斗勇，用计用策，金戈铁马，鼓角铮鸣。与历史战事相关联的“落海”地名，也在战事中有了“回应”。

　　话说站街镇平堡村后山山顶有一深潭，故名龙潭山。龙潭山四周山高林密，唯正面有一条崎岖小路进出，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相传水西安氏土司阿五在此安营扎寨，阿五是安邦彦本姓家庭中的可靠力量，是安邦彦的大本营之一。朝廷多次派兵前来进剿，阿五均能够屡次挫败朝廷的进攻，除拥有得天独厚的地利，骁勇善战的勇士外，更持有一样独特神器：犀牛角。据说，在深不见底的龙潭中有一千年神兽犀牛，其牛角能“撒豆成兵”，犀牛甘愿将其牛角献给首领阿五。每当敌人来犯时，阿五吹响犀牛角，向天空抛撒出黄豆，黄豆就变成神兵天将，与土司士兵一起，不费吹灰之力将敌军杀得落花流水，抱头逃窜。

　　安邦彦反明期间，明军为对依附其的土司进行剿抚，削除安邦彦的羽翼，在强攻猛打的同时，派出长相英俊、能言善辩的将士打入对方内部，瓦解对手的力量。针对阿五的山寨，明军派出帅哥李代龙，乔装为杂货客，担货物叫卖混入山寨，常以货物赠予来看热闹的女子。久之，与土司阿五女儿相恋，并深得阿五喜爱。

　　一天，李代龙趁阿五离开山寨办事之机，向阿五女儿索看犀牛角。沉浸在爱情之中的女儿忘记了父亲“不得将犀牛角示人”的告诫，到父亲的屋子里取出犀牛角给李代龙观看。李代龙从阿五女儿的口中得知犀牛角的模样，事前就托人制作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犀牛角藏在怀中。李代龙趁阿五女儿去关门时以仿制的假牛角换取了神角。在给土司阿五做寿时，李代龙悄悄发出消息，调遣外围官兵伏于山后。李代龙以烈酒为贺仪，灌醉土司兵，然后发令，指挥官兵里应外合攻入山寨。在火光冲天，喊杀阵阵中，土司阿五被下属喊醒，慌忙取出神角吹响，但撒豆不能成兵，只得携女弃寨逃跑。父女俩骑着一条家传的避难神器(千年神树做的板凳)逃跑，此板凳能腾云驾雾。他们骑着板凳飞过高山大谷，下面追兵策马紧追，并不断张弓搭箭射击。在逃跑途中，土司阿五被击落一鞋，落鞋处，现名“大落鞋”。随后，土司女儿亦被击落一鞋，落鞋处，现名“小落鞋”。逃至平坝境内，被一座山峰挡路，阿五凌空顺势一脚将山头踩歪，今名“歪头坡”。土司腾空逃跑，终人困“凳”乏，被明兵击落，落下处，今名“落平”。贵州方言说“鞋子”为“孩子”，故“大落鞋”谐音为“大落海”，“小落鞋”谐音为“小落海”。大小“落海”相距二三公里，统称为”落海”。这些名字，至今还在，以后亦将在。

今日清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