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鸦山寻访“遵义大捷”遗迹

□陈运洪

　　巍巍老鸦山，悠悠湘江河。

　　二月二，龙抬头。我们自红花岗上兰家堡垭口出发，再上老鸦山过顶峰，到土地坝垭口返城，重走红军长征路，聆听老城故事，瞻仰红色遗迹，缅怀革命先烈，感悟长征精神。

　　红花岗、老鸦山、碧云峰、插旗山、府后山是沿遵义老城西南方向绵延八九公里呈弓弧形的山体，自古就是遵义府城天然屏障，乃兵家必争之地。史载，“自咸丰甲寅以来，皆易作营垒，驻要兵，旌旗舒卷，画角呜咽。清同治元年(1862)，太平天国石达开据守此处，钳制清兵。”碧云峰“在城西十里，四峰并峙，中一峰迥出，色碧如云，碧泉在麓，其水澄碧。”“八道旌旗残壁垒”，是不是说碧云峰上有平播战争留下的遗迹?1861年，石达开围攻遵义城，站在碧云峰上指挥战斗?“红花岗——老鸦山，在城东一里，迤逦三平。”老鸦山海拔1053米，林木茂密，以碧云峰为最高。1958年，胡耀邦同志曾在红花岗上植树造林。1978年，长春电影制片厂在老鸦山取景拍摄电影《山寨火种》。

　　红花岗——老鸦山，连衣带襟，逶迤连绵。这是一座承载中国革命命运转折的英雄大山。《红星》报(第十一期)第一版登载：“二十七日夜攻夺遵义新旧两城，守城之敌五个团大部消灭。王家烈夺路逃去。二十八日我军与敌增援之吴奇伟纵队之五十九、九十三两师，及王家烈残部共八个团遭遇于遵义城南，又将该敌全线击溃，大部消灭溃散……”1935年2月24日至3月1日，中央红军首克桐梓县城，再战娄山关、二进遵义城，激战老鸦山、红花岗，奔袭忠庄铺，穷追猛打至乌江边。《红军长征史》载： “中央红军在五天之内，取桐梓、占娄山关，再夺遵义城，共击溃和歼灭敌人2个师又8个团，毙伤敌2400余人，俘敌3000余人，缴获大批军用物资。”这是中央红军第五次反围剿以来取得的空前胜利，历史上被称为“遵义大捷”。

　　随行的老师们娓娓道来：1935年2月26日至28日，红一、三军团先后占领遵义新城、老城，并控制了城南的红花岗、老鸦山一线高地。28日，吴奇伟带两个师反攻遵义，红花岗南坡及兰家堡垭口是上午战斗打响后，吴奇伟部首先主攻的方向，坚守红花岗的邓国清、张爱萍红十一团居高临下，英勇奋战，打退敌人几次进攻，牢牢控制了红花岗阵地。敌59师几次攻击未果后，改以老鸦山及土地坝垭口为主攻方向，并在飞机大炮的助攻下，将后续部队不断投入老鸦山南坡战场。一时间，炮火交织，硝烟弥漫，树断枝折，山石横飞，枯草尽燃。中午2时许，老鸦山主峰阵地失守，红十团一部且战且退，情况十分危急。在反复的争夺战中，红十三团彭雪枫一部也投入了战斗，但战事依然严峻，老鸦山主峰阵地还在敌手，对红花岗、老鸦山阻击防线及遵义老城构成了严重威胁。时任红十团九连连长黄思沛的回忆：“这时，营里传达了彭德怀军团长的命令，‘坚决夺回老鸦山……’可是敌人居高临下，火力很猛，我们没有冲到山顶，就牺牲了几十个战士，其他的人又被敌人的火力压到山下，从其他方面向老鸦山冲锋的部队，也受挫而退回来。”这时，林彪命令一军团从水师坝地区向敌人侧后出击，尖刀一般直插忠庄铺吴奇伟纵队指挥部。陈赓也率军委总预备队干部团赶到侧翼助攻，几番攻击后，红军将士终于拼死夺回了老鸦山主峰阵地，并在激战5个小时后全线击溃了敌军。

　　青山埋忠骨，翠柏伴英魂。“遵义大捷”中红十团团长张宗逊身受重伤，三军团参谋长邓萍和红十团参谋长钟伟剑英勇牺牲。数百名红军指战员永远长眠在红花岗、老鸦山上。彭德怀3月2日给中革军委报告：“三军团在娄山关、遵义城和老鸦山诸战斗中，减员很多，现在只有一个团能维持原编制，每连也只有五六十人。其余各团，每连仅剩四五个班。只有大量补充才能维持四个团的编制……”触景生情，思绪万端，不由得想起时任红三军团十一团政委张爱萍的《西江月·遵义大捷》：“夺得娄山天险，直下遵义月明。鏖战竟日老鸦岭，援敌两师丧尽。长征首获大胜，转战历数艰辛。欢声动地如雷鸣，愿望万山纵横。”

　　暖阳初升，绿荫掩映。环顾四周，满山苍松翠柏，每一棵都像英姿挺拔的红军战士。红花岗山脊上，随处可见天然的堑壕、机枪阵地和指挥所掩体遗迹，可以想象当年战斗的情景。

　　清风徐来，碧波万顷。站在老鸦山上，似乎在给我们诉说着当年战斗的惨烈。提到战斗中牺牲的红十团参谋长钟伟剑，“钟参谋长啊，您的忠骨在哪里?”老师的动容感染了我们，山林寂静，只有簌簌的微风轻轻拂过我们的脸颊。

　　下坡途中，发现林中两块有淡绿色苔痕的弹孔石，其中一块有18个弹孔。结合史料分析，应该是老鸦山战斗留下来的。从弹孔痕迹的方向上看，有的是在飞机上从空中射击的，有的是从对面射过来的，弹孔圆溜光滑，大的如板栗大小，可以想见当年战斗的激烈。

　　山下有座观音寺，过寺庙下行二三十米处，是一座2020年8月由义工团队积资修缮的红军无名烈士墓。

　　青山不语，英雄犹在。站在山顶可鸟瞰各方，现官井、马井正上方南泉寺的遗迹还在，述说着救治红花岗、老鸦山战斗伤员的故事;现官井路凤凰国际小区后山旗杆山天主教墓地埋葬着张荫麟教授等浙江大学师生遗体，讲述着“文军长征”的峥嵘岁月;凤凰山南麓小龙山上的红军烈士陵园“青松堂”，安葬着红花岗、老鸦山战斗中牺牲的16具无名红军烈士遗体……

　　百年党史，长征新路。据悉，遵义市以长征国家文化公园贵州重点建设区遵义片区建设为契机，依托遵义会议会址、老鸦山革命战斗遗址等红色资源，加快了红花岗、老鸦山长征文化雕塑园项目的建设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