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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3期 本期27964版 当前A4 上一版  
正文 发布时间:2020-08-12

出 工 铃 声

 

□康 昌

 

  我是上世纪60年代中期出生的,对生产队的印象都是儿时的记忆,但那时的岁月还是有许多值得回味的。

  生产队的铁铃,是当时生产队组织生产劳动发号施令用的一种工具,如同集结号,每个生产队都有。在那个经济相对落后的年代,所谓的铁铃也不是真正的铁铃,是用电磨上退下来的磨片或犁铧来代替。

  我们东岩村的铁铃在上世纪60年代是犁铧磨片,到上世纪70年代,随着时代潮流换成了铁铃。村子的铁铃悬挂在饲养室门前,铁锤就更简陋,是在村边白马河里捡来的长条石头或者短铁棒,如今已过不惑之年的中年人还记得“一个大队一个喇叭,一个小队一个铁铃”的说法。

  铃不是谁都能随便打的,它是生产队权力最高者的专用工具,也是权利的有声代表。铁铃在正常情况下每天打三次,早中晚各一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已成为一条无文的铁纪律,除了雪天、雨天,铃声从未停止过。队长打铃的节奏不像学校上下课铃那样,而是紧急集合铃,急性子的队长总是急促地敲一阵子,铃响后,那声音能传遍村头村尾。每当铃声响起,社员们便放下手中的老碗,有扛着钁头锨的,有拉着架子车的,他二叔、他四婶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听从队长的活路安排。各路人马一到,队长就按事先准备的安排农活,男女老少一起出工,有说有笑进行集体作业。劳动的场面轰轰烈烈,气势庞大,好不热闹。

  在那个封闭的年代,爹妈是务农的,到了娃们家手里照样“修理地球”。刚从高中毕业的几个年轻人,初听到铃声也不当回事,队长安排农活还比较听话,可农活干了不到一个月就烦了,只觉得最难听的就是生产队的铃声。管你爱听不爱听,生产队的铃声依旧一日三响,越是你不爱听,它的声音就越响亮。

  那铁铃,时不时地被那些耍尿泥的孩子,像猴子一样爬上槐树敲,队长碰见吆喝几声,把孩子吓得来不及爬下来就直接跳下来,仓皇逃跑。有时候,顽皮的小孩子用弹弓瞄准,咚的一声响。嬉笑声一片!

  后来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城里的老三届知青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我们东岩大队就分了4个。城里的小伙儿感到打铃有乐趣,一心想打铃,就对隔壁的杨权利叔长叔短地套近乎,队长就把敲铃权“转让”给他。这小子敲了不到一个星期,说啥也不再干了。原来把胳膊震得酸痛不说,还把手磨出了几个大泡。

  年老的也罢,年少的也好,一年四季不离开“活伴”,到年终分红也分不到70元,家里劳动力少的还得给生产队倒补。大家衣服裤子补了一层又一层,日子过得非常艰苦。

  时过境迁,生产队消失了,与生产队为伴的铁铃声也伴随着改革开放慢慢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