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　筒　饭　香

□欧阳军

　　不久前，接到一个云南作家的邀请，热情欢迎我到云南傣乡去，说将用竹筒饭招待我，让我很不以为然，在咱们三峡地区，吃竹筒饭实在不算稀奇。

　　三峡气候温润，很适合竹的生长;特别是慈竹，房前屋后，山上河畔，到处可见郁郁葱葱的竹林。小时候，上山割草放牛，出门时总会背着大人偷些米、油、盐、腊肉之类，等草割好，把牛栓住，到竹林砍下稍“肥胖些”的嫩竹来(一般不用老竹，尽管竹筒粗而长些，但没有嫩竹之清香宜人，所以，竹筒饭以春夏之间的为最上)一节节锯好，每节留一个结。然后，装进拌好油盐肉粒的且浸湿了的大米，用竹叶或其它塞住竹孔，放进火堆中旋转着烧。不大一会儿，火光中便漫开阵阵竹的清香来。

　　这时千万别把筒口塞得太紧，人也别正对竹筒口站立，否则竹筒中气压太大会爆裂伤人的。火由大而小，等上半个多小时，把竹筒取出来，小心撕开，大家便在蓝天白云、百鸟欢歌的竹林坝，美美地享用那带着清清竹香的竹筒饭来……

　　当然，那时乡村绝没有今天这般富足，吃竹筒饭纯粹是饿慌了才这样背着大人干的，一旦让大人们知道，竹蔑片也会吃我们屁股肉的，所以，至今回忆起来多少还带点潮湿的酸涩的记忆。

　　不久前我在重庆磁器口的古镇街上偏偏又见到了竹筒饭，围吃的人络绎不绝，生意十分红火。那些卖竹筒饭的摊前有一大堆竹筒，几个小姑娘忙着装料，米是好白米，配料就多了：腊肉、山菌、鸭肉……好多好多。装料后的竹筒就让老板放进竹甄里蒸，不再放进火堆中烧。吃时也不同，是用碗倒出来吃，而且竹筒洗干净后再用。老板说，为保持竹香，他们一只竹筒顶多蒸10次，要经常更换新鲜竹筒，不过，也算多了，毕竟是做生意。

　　后来听我的一个做食品的朋友说，在金属锅之类直接蒸，赶不上竹筒蒸饭二次传热方式，青竹、米和水作用时间更长一些，就更具味香和营养……

　　由此看来，有些民间美食采用最原始的土办法，保持了食物原有风味和营养成分，还是很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