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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发布时间:2020-07-23

手 表 的 故 事

 

□夏 昕

 

  上世纪六十年代,手表还是稀罕物件。那时,谁有一块手表,会引来众人羡慕的目光。戴手表的人也感觉很自豪,爱显摆的人则会有意把袖口挽得高一点,以便露出手腕上亮闪闪的手表。

  那时候即使你有钱,也未必能买到手表,因为凭票购买,而没有一定的关系,是很难搞到购表票的。那时乡村里还比较贫穷,因此,戴手表的人少得可怜。我上小学时,老师当中多数都没有手表,教师办公室里有一个马蹄钟,值班老师根据马蹄钟的时间来敲上课和下课铃。在当时,手表不仅是掌握时间的工具,而且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儿时,村里有一农妇戴手表,村里人眼界大开,大人小孩纷纷跟在她身后,像看把戏。据说,农妇家有个台湾亲戚,回大陆探亲时,赠送了一只手表给她的丈夫,她丈夫嫌做事戴表不方便,她便戴上了。因为表链比较长,她的手腕比较细,于是她便捋起长袖,将手表戴在了上臂,又因袖子时常会滑下来,她干脆将长袖剪成了短袖。那时,人们不习惯穿短袖,也没钱做短袖。

  人们故意跟在她后面问时间,她也故意放下手臂歪着头来看,随便报个数,别人也不知道准确时间是多少,其实她根本不认得表上的数字。

  儿时这种叫“手表”的东西,没钱买,我便想着自己“制造”。我就找来姐姐写字的圆珠笔,在手臂上画个圆圈,圆圈内画上短线,在中央画个点,再由这个点向圆圈内圈的短线上画三根线充当时针、分针、秒针。再在手腕的下方画一圈铁轨似的线,作为表链子。就这样,一只贴在皮肤上的蓝色手表“制作”完毕。小朋友看到故意问:“什么时间了?”我便装模作样地瞧瞧“手表”,郑重说道:“六点十五分了。”

  1972年底,我师范毕业参加工作后,用家里的全部积蓄八十多元钱买了一块上海产的“宝石花”牌手表。这块表银色表盘的上方嵌着一枚金色闪光的仿真宝石,秒针上有一个红点,在暗处能反光,让我爱不释手。上一次发条,指针能马不停蹄地走上两天,对这只手表,我十分爱惜,洗脸洗手时,生怕手表沾上水,总是把它取下来,待手脸擦干净后再戴上;睡觉时,我把它压在枕头下,它轻微清脆的“滴答”声像催眠曲伴我入梦。有次在学校搬抬课桌时,表壳被蹭了一条印迹,我心疼了好半天,爱人也埋怨我说,做事前怎么就不知道把手表脱下来。这第一块手表,后来在搬家时不慎丢失,让我懊恼了好长一段时间。

  手表丢失后,上班、出差、接送孩子又无法掌握准确的时间了,逼得我们继续节衣缩食,好再买一块表。不久,学校因为我教学工作成绩突出,分给一张钟山牌表票,钟山表价格当时只有三十元,价廉物美,我心里乐开了花。

  那块钟山表用了几年之后,由于一直没有擦油,出现了走走停停的毛病,我有了干脆买一块好一点的新表的想法,爱人也很支持,她说,这几年我们有了新的积蓄,修旧不如买新,那表也该换了。于是,我花了一百二十元,买了一块上海牌三防全钢表。那块钟山表,尽管我不再需要它了,它也派不上别的用场了,但它承载着过去,见证着变化,我舍不得丢掉,一直到今天还保留着,看到它,我会倍加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