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杨梅满山红

□高新华

　　几年前，我在屋后的荒山上种下了几十棵杨梅树，而今硕果满枝，营造了一幅杨梅满山红的美丽图景。

　　周末回家，望着一树树的杨梅，我早已按捺不住，冲进梅园，只见一个个杨梅朝我微笑，就像一个个爱笑的小姑娘，它们仿佛在说：“摘我吧!我最甜!”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爬上一棵较矮的树，摘下一颗，放入嘴里，舌尖触到杨梅那平滑的刺，使人感到细腻而柔软。轻轻一咬，顿时口腔中溢满了清新又香甜的汁水，顺着喉咙咽下，沁人心脾。吃完后，口中还留着一股清香，令人回味无穷。

　　对于一棵杨梅树的渴望，是在我童年时代就开始了的。

　　那时候，隔壁家有一棵杨梅树，每年夏天，红红的杨梅挂满了树枝，让人垂涎欲滴。我们兄弟姐妹八个，本来就缺衣少食，没有任何零食，看到杨梅成熟，忍不住想去偷摘几个尝尝鲜。但母亲经常叮嘱我们：“杨梅再好吃也是人家的，千万不要去摘别人家的杨梅。”一年又一年过去了，我一直没有品尝过杨梅的味道。

　　有一年夏天，我们放学回家，母亲突然兴奋地对我们说：“来吧，今天让你们尝尝杨梅的味道。”母亲拿出一个小碗，小碗里盛着几颗红红的杨梅，几个兄弟姐妹顿时眼睛发亮。倒出来数一数，一共才十三颗，每个人两颗都不到。

　　母亲给我们一人发了一颗，我们舍不得一口吃掉，放进嘴里细细吮吸。原来，杨梅就是这个味儿呀，又酸又甜。那剩下的五颗，母亲让我拿给爷爷奶奶。两位老人都推来推去，说自己不爱吃酸的，让我们吃。五个不够分呀，哥哥姐姐主动放弃，我们这些小的，还不懂什么叫礼让，当然满足地放进嘴里。哥哥姐姐虽然用很不屑的语气，说杨梅不好吃，但我看得出来，他们是十分喜欢吃杨梅的。

　　后来我偷偷问母亲，杨梅是从哪里来的，母亲说帮隔壁家洗了一上午的衣服，她没要钱，就要了这半碗杨梅。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们每年都能吃到几颗杨梅，因为每到这个时候，母亲就会去他家找点事做，以便回馈一点杨梅。但得到的杨梅总是很少，母亲也从不舍得吃掉一个。

　　那就是从那时候起，我的心里便想，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栽一棵杨梅，让兄弟姐妹们，让母亲敞开肚皮吃，吃个够。

　　五年前建房时，我看中一片荒地，当时兄弟姐妹们都不看好这块地方，说开垦荒地成本太大，而我却不管不顾地买了下来，房子建好后，我在荒地上全种上杨梅，兄弟姐妹们这才明白了，我这是要圆儿时的梦呢，大家都很兴奋，母亲也很高兴，说以后能把杨梅吃个够了。看着小小的杨梅树一天天长大，我的心里，总是升腾起一股豪迈与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