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　粮　的　轮　回

□游宇明

　　最近几个月，我好象得了“杂粮病”，早晨一定吃包子，包子的主料是小麦，中晚餐则吃“混合米”。“混合米”是我取的名字，其中大约百分之四十是精白米，百分之六十是杂粮。我家的杂粮品种丰富极了，粗略列举一下，就有小米、荞麦、高粱、薏米、红米、黑米、玉米碎、紫糯米、糙米、燕麦、东北粘米等十多种。哪天不这样吃，心里就会非常不安。

　　杂粮这玩艺，我其实并不陌生。老家在湘中山区，水田少，旱土多，小时候，生产队每年只能分回人均150公斤左右的稻谷，碾成米，也就100公斤多一点，那时的我们又非常能吃，二三十公斤一袋米，不到一个星期就会吃完，不是过节，很难吃到纯粹的白米饭。平常的主粮，要么是吃一小块白米饭，再吃玉米、小麦粑、高粱糊、芋头汤;要么是将红薯米拌在白米饭里一起?煮，一锅白如冰雪的饭因此变得黑乎乎的。颜色难看不说，口感也很差。那时，我天天梦想着离开家乡，不再吃杂粮。1981年考上大学，以后又分配在城里，30多年的时间，我从来没动过吃杂粮的念头，就像要跟它斗气一般。当然也用不着吃，这些年社会对大米的供应非常充足。不要说城里人，就是我老家的乡亲也早已是餐餐大米饭了。

　　对杂粮生出亲近之心，直接的动机是想瘦身。

　　35岁以前，我的体重从来没超过70公斤。70公斤不是个小数目，但我身高1米85，长年这点体重也算是“人比黄花瘦”了。那时真的很奇怪，我吃东西很乱，牛肉、猪肉、狗肉、鸡肉、沙琪玛、法饼、瓜子、花生，逮啥吃啥，肥精不挑，吃的量也相当恐怖，十斤月饼，我可以一个人五六天干掉;八九斤的西瓜，我上午一半、下午一半，不用别人帮忙，可就是不长胖。现在呢，肥肉早已不吃，副食也一两个月难得买一回，却见风长肉，最初是75公斤、80公斤，后来是90公斤、92公斤、95公斤。因为过肥，2011年患上了高血压，一天不吃药，收缩压能飙到170汞柱以上，简直要人命。我跑过步、做过仰卧起坐、吊过单杠、爬过山，减肥、降血压的效果都不是特别理想。

　　去年托单位之福在市中心医院做了一次体检，结果是原有的慢性病一样不少，还蹦出一种新的：动脉轻度硬化。我问检查的医生：动脉轻度硬化是怎么来的?医生说：凡是患高血压的几乎都有。我急了。生活中有些病是非常麻烦的，比如脑溢血、中风、心肌梗塞等，而它们往往都是动脉硬化闯的祸。于是在想：有不有一种方式治好高血压病呢?血压不高了，动脉不就可以延缓硬化吗?

　　机会往往等着善良的人。体检后一周，我接到中心医院的电话，邀我参加一个有关心血管疾病的健康讲座，主讲者是我的老朋友、全国著名的“为民医生”胡卫民。那天下午，我特地早早坐车到了现场，在前几排坐下。卫民讲了“三高”的发病机理，此类患者应该注意些什么，其中还谈到一个理念：肥胖是万病之源，一个人不胖了，包括高血压在内的很多病可能不治而愈。

　　我下决心瘦身，过年的时候，在浙江一所高校工作的女儿恰好回来休假，我便跟她探讨何等方式最有效。女儿说：老爸，多吃粗粮吧，粗粮热量比较低，又相对难消化，不容易产生饿感。女儿走南闯北，比我有见识，读的书也多于我，我自然从善如流。转瞬间，女儿便从网上给我购买了十来斤杂粮，里面有八九个品种，吃“混合米”的时光由此开启。

　　吃杂粮再适当节食的瘦身策略显然是成功的，第一个月，我的体重由95公斤降到了90公斤，第二个月，变成了85公斤，如今，体重是76公斤，血压也于减肥的第三个月恢复正常。

　　世间之物从无绝对的好坏，杂粮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