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江姐一起遇害的胡有猷烈士
□胡启涌
9月30日,是第七个国家烈士纪念日,凤冈县委、县政府在凤冈烈士陵园,为1949年11月14日与江姐一起遇害在重庆的凤冈籍革命烈士胡有猷,举行了铜像揭幕仪式。凤冈县四大班子参加了揭幕仪式,县委书记王继松和烈士后人共同为烈士铜像揭幕,让这位牺牲了71年的烈士,在绵绵秋雨中“回家”。
从贵阳到重庆
胡有猷,又名献华,1912年农历9月1日出生在凤冈县城,1929年15岁时考入贵州省立师范学校。1936年,胡有猷在“贵阳国劳文化协会”加入中国共产党。之后,考入武昌私立中华大学,与同学创办进步刊物《滇黔月刊》。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后,胡有猷返回贵阳私立大夏大学读书,参加组织“读书座谈会”“战争科学座谈会”“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及出版《民先导报》,8月13日被当局逮捕,后经亲友保释出狱。之后他在贵阳师范附属中学教书,课余创办《小学教育周刊》宣传抗日。
1939年秋,胡有猷受党组织安排,离开贵阳与毛仁学一起来到重庆,准备去延安。是时反共高潮正烈,憾未成行,受安排在“重庆中华职业教育社”开展统战活动,深得该社负责人黄炎培和民主人士沈钧儒的赞许。“皖南事变”后,重庆白色恐怖更加严重,胡有猷被迫转移到川北。1943年又奉调回到重庆,在中共中央南方局青年组领导下,先后以广益中学、寸滩中心学校、建川中学、第四育幼院教师、教导长的身份开展革命活动。
开展学运工作
1945年8月抗日战争胜利后,中共中央南方局迁回。1946年重庆市建立了市委。1947年秋,重庆市委确定成立3个学运特支,即沙磁区学运特支,由刘国志任书记;南岸区学运特支,由赵隆侃任书记;北碚特支,北碚区学运特支,由胡有猷任书记。
胡有猷向社会公开的身份是北碚第四肓幼院教导长,他的妻子李昌琦也在该校当教师。胡有猷到北碚后立即投入工作,在北碚特支书记李家庆、重庆市委委员许建业处接管了乡建学院、相辉学院等校党的关系,并迅速建立起党的组织,积极发展党员和“六一”社员,领导这些学校的党员组织开展革命斗争。
当时相辉学院党的负责人是学生党员金成林,按规定,金成林每个月要回到重庆向中共重庆市委委员许建业汇报工作。由于交通不便,特务搜查很严,加之他经常携带有宣传品和“违禁”书刊,容易暴露身份。为了党组织保密和自身安全,金成林向许建业提出把他的组织关系转到北碚学运特支。1948年2月,金成林的党组织关系通过市委副书记、分管学运的冉益智(后来叛变)亲手转到了北碚,交给学运特支书记胡有猷。
1948年4月,重庆发生了著名的“挺进报事件”。4月4日,重庆市委委员许建业被捕。金成林远在北碚一点不知情,他于4月底到北碚图书馆接头,特支书记胡有猷却没有来。一周后又去图书馆,胡有猷仍没有来。他不知道此时市委副书记冉益智也叛变,并出卖了胡有猷和金成林等,胡有猷早已被捕。
与上级失去联系的金成林到处找曾经有过联系的同志,但都杳无音讯,他感知出问题了。5月,金终于收到重庆地下党的来信,用暗语告知“老杨(许建业化名杨清)生病住院”。金成林顿时明白许建业已被捕了。于是他趁学校放暑假,赶紧转移到重庆南岸长生桥的乡下老家暂避。
在第四育幼院被捕
1948年4月17日,重庆市委负责人肖泽宽、李维嘉和市委副书记冉益智约定在北碚公园开会,不料冉益智被特务跟踪,于北碚图书馆附近被捕。冉被捕后在北碚受到审查,当天便叛变投敌,供出了北碚学运特支书记胡有猷及住处。当天下午,胡有猷在第四育幼院院长办公室被捕。特务担心胡有猷逃跑,押出校门就将他捆在滑竿上抬着走。同时还带走了妻子李昌琦和保姆,将两个孩子(胡庆国、胡庆生)扔给了邻居。后来,这两孩子由育幼院院长以胡的“表兄“身份,送到重庆市曹学慧处,再转交给胡有猷的岳母熊氏抚养。
在押解途中,胡有猷还机智地暗示北碚师范党员蒋启予的妻子,抄近路拦截了正在回家路上的蒋启予,巧妙地避开了特务的抓捕,蒋得讯后立即转移到隆昌老家。当天傍晚,紧铐双手的胡有猷被押到兴洒旅馆和一辆封闭式囚车上受审,他都以“不知道”回答特务。当时,李昌琦也关那里,胡有猷伺机用眼神暗示妻子设法通知同志们转移。后来,李昌琦出去后,及时按照胡的暗示落实,使党的组织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在严刑拷打下胡有猷坚贞不屈,使他所领导和发展的数十名共产党员,没有一个因他而受牵连。特务无奈,“请“出叛徒冉益智出面劝降胡有猷,胡却大声呵斥叛徒冉益智,最后无计可施的特务只好把胡有猷关进了渣滓洞。
狱中斗争
相辉学院的金成林、乡建学院支部书记甘光余、党员吕雯然等都因为冉益智的出卖先后被捕。但金、甘、吕都是由胡有猷发展和领导的,冉益智只知其人,未曾谋面,所以不敢与他们“对质”。敌人只好在胡有猷身上打主意,面临叛徒指认和敌人酷刑,胡有猷始终没有变节,使他发展的党员甘光余、金成林、吕雯然等人都没有暴露身份,最后都以“赤色群众”保释出狱。所以乡建学院、相辉学院和北碚师范的党组织,基本未遭到破坏并保存到重庆解放。
胡有猷在狱中,还给大家讲《论共产党员的修养》,坚定狱友们为共产主义事业献身的决心。胡有猷由于多次受刑身体已极度虚弱,但是他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不减,他与难友们唱歌、下棋、讲革命道理,有效的团结了大家,坚定了大家的革命斗志。在最后的日子里,胡有猷预感到敌人快要对他们下手了,他利用“放风”的机会,把党内的一些秘密口授给未暴露身份的金成林。1949年1月,金成林获释出狱后,及时向川东组织作了汇报。同时,胡有猷还设法给妻子带出纸条:“我出不来了,要好好把孩子养大成人。”他有四个孩子胡庆中、胡庆国、胡庆新、胡庆生,名字末尾四字联起来就是“中国新生”,深深倾注了他把毕生献给党的无私情怀。
遇害电台岚垭
重庆即将解放时,敌人便对狱中的革命志士进行大屠杀。1949年11月14日下午,敌人确定对江竹筠(江姐)、李青林、胡有猷等30人下手。
据红岩纪念馆原政研室主任孙丹年老师说:“特务事先在电台岚垭挖好了一个大坑,11月14日下午,特务徐远举秉毛人凤之命,将30名革命志士押上一辆吉普车,到歌乐山下后全部下车,在特务的押送下步行走上电台岚垭。30人中只有江竹筠和李青林是女士,当时李青林的腿因受刑已断,由两名特务扶着上山。当行至山腰时一人挣脱特务往山下跑,被特务开枪击中牺牲,最终只有29人被押到电台岚垭。”到电台岚垭后,特务对29名革命志士进行集体枪杀,然后合葬在一个事先挖好的土坑里,掩埋后在上面植上花草以掩盖罪行,时胡有猷37岁。
1949年11月30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一军、第十二军、第四十七军先头部队5个营进入山城,重庆宣布正式解放。12月13日,在被俘特务的指认下,解放军在歌乐山电台岚垭挖开29名革命烈士的合葬坑。后来,政府通知29名烈士的家属到现场辨认遗体时,胡有猷的妻子李昌琦生病在床,加之在亲人被杀害的打击下,卧床难起,特委托母亲熊氏去辨认。在现场,经过熊氏仔细辨认,认定一具遗体是胡有猷,因为死者穿的一双布鞋正是她亲手制作的。英雄埋青山,当时亲人没有将胡有猷的尸体领回安葬,而是与装有死难者的331口棺材一起埋葬在烈士陵园,供后人瞻仰和祭奠。
英名照万古
1950年初,西南军区政治部和中共川东特委(原地下党组织)联合组成“烈士资格审查委员会”,大规模对牺牲在渣滓洞、白公馆、松林坡的殉难者进行资格审查。1950年1月15日,在杨虎城将军的追悼会上,“审查委员会”公布了第一批烈士共236人,名单中却没有胡有猷,胡有猷亦成了待定烈士。
山城刚解放,百业待兴,再加之烈士资格审查是一项繁冗的调查性工作,时重庆市第七区人民政府(区长郑汇东),于1950年9月4日致函凤冈县人民政府,转交“民烈证”(证号15号)给胡有猷的大哥胡有守。函中写到:“查胡有猷同志系贵州省凤冈县人,中共地下党员,解放前被特务逮捕。1949年11月14日,在重庆中美合作所被蒋匪特务屠杀殉职。其爱人李昌琦同志系本区头塘人,解放后已参加重庆市妇女联合会工作,其子胡庆国、胡庆生已由政府供给生活费用,一切均无困难。特将胡有猷同志“烈属证”一件寄回贵县,请准予登记,按烈属优待条例给予优待,并希望“烈属证”交其家中妥为保存,为荷。”
1983年,中共四川省委组织部组成12人的复查小组,第二次对军统重庆集中营殉难的烈士进行审查。同年10月,中共四川省委组织部公布了已审定的第二批烈士共42名,名单中包括凤冈籍烈士胡有猷(公布时写成胡有犹)。1983年10月15日,中共四川省委组织部正式认定胡有猷为革命烈士。
“捐出生命,换来光明。光照万古,名留汗青。”凤冈县政协副主席王宏在《悼念胡有猷》一诗中饱含真情地写道。
胡有猷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