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路
□蒋明理
俗话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这话一点不假。一转眼,我离开家乡到省城读书和工作40多年了,如今已过上了悠闲的退休生活。然而,我始终忘不了家乡的山、家乡的树、家乡的水,更忘不了那家乡的路。
我的家乡位居于乌江中游东岸的余庆县大乌江镇新场村,距离县城40多公里的路程。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在我的老家那里,出门就爬山,坡度大,弯道多,路也不过是行人从草丛中踩出来的一条羊肠小道罢了。即便是去赶一个距家最近的乡场,也要步行近1个多小时才到。行路难给父老乡亲的生产、生活带来许多不便,也给我留下终生难忘的印象。
行路难,上学亦难。记得50年代末,在我的家乡,方圆十几里只有一所小学。我上小学读书时,要翻山越岭,走10多里小路才到学校。那小路荆棘丛生,路径时有时无,沿路不仅有深山老林,还有许多乱石坟堆,有时还会遇到突然窜出的蛇蝎和野兽的惊吓,慌乱中一阵小跑,甚至摔得鼻青脸肿。60年代初,我小学毕业后考上了全县唯一的一所完中——余庆中学。开学的那天,父亲挑着行李送我,凌晨从家出发,步行40多公里,爬陡坡,涉小溪,过木桥,走山路,然后才行走一段公路,直至下午太阳快落山时才到学校。暑假回家时,为避开白天赤日炎炎的热气,我就选择有月光的夜晚,邀上几个同学,傍晚出发,徒步返程,直至第2天日出之后才到家。
行路难,看病就医更难。由于老家地处偏远山区,交通不便,缺医少药,乡亲们生病后常常得不到及时治疗。在我的记忆中,我母亲生前患有多种疾病,每次犯病的时候,父亲都要走10多里山路去请医生来为母亲治病。由于山高路远,有时医生迟迟未到,看到母亲那十分痛苦的样子,我们这些年幼无知的孩子只能嗷嗷直哭。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五十年代末那年,母亲由于旧病复发,因抢救不及时,才46岁就过早地离开了我们。时至今日,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仍然令我十分悲伤!
七十年代末,我已从贵州大学毕业并在省城参加了工作。那年春节,我从省城回家乡探亲,公共汽车只能开到县城。从县城到我老家,虽然已经修通了公路,但实际上只是一条泥沙公路,根本不能通公共汽车。无奈,我和爱人从县城下公共汽车后,只好搭乘一位朋友驾驶的拖拉机回老家,沿途坑坑洼洼、高高低低,一路颠簸,尘土飞扬,尽管坐在驾驶室里,也像“跳舞”一样,40多公里的路程足足走了3个多小时。从拖拉机上下来,虽然一身灰尘,可心里还是很高兴,因为家乡毕竟也有通车的公路了。下车后,又步行几里山路,才回到老家。父亲见到我们特别高兴,并介绍说:七十年初期,我到省城上大学不久,当地政府就开始组织群众修筑公路,男女老少齐上阵,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干得热火朝天,夜以继日地干,不到两年时间,这条连接县城的简易公路就修通,并可通行大货车、拖拉机了。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沐浴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家乡的公路建设有了快速发展。目前,全县已经建成纵横交错、四通八达的公路交通网,县城早已铺成了水泥路,通往各个乡镇的公路都变成了柏油路。从县城到我老家的公路,也进行了扩建,路面加宽了,弯度缩小了,泥沙路变成了水泥路,坐汽车1个小时就能到家了。自从老家通公路后,昔日封闭的山门打开了,家乡的食用菌、茶叶、板栗、黑桃等“山货”一批又一批运出山外,外面的食盐、布匹、化肥、农药等“洋货”一车又一车运进乡间。每当遇到镇政府所在地赶集那天,方圆几十里的群众都来到那里进行商品交易,偌大一个乡场常常挤得水泄不通。这既方便了老百姓的生产、生活,又增加了当地群众的收入,许多父老乡亲因此走上了脱贫致富之路。
公路通了,家乡的面貌也变了。随着家乡公路建设的发展,特别是“村村通”、“组组通”之后,一批批山里娃娃走向山外,或上学读书,或应征入伍,或外出务工,或驾车运输。他们既开了眼界、学到知识,又引来资金、引来技术,建设家乡,发展经济,使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近些年来,每当我回老家时,沿途看到路旁农家新颖别致的幢幢新房,满山遍野郁郁葱葱的森林;公路上农民兄弟们运送肥料、收割庄稼、采购物资都用农用汽车运输,那肩挑背驮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崭新的小学建在离老家1公里多的地方,一群群少年儿童欢歌笑语地行走在上学的公路上,再也用不着走那担惊受怕的山路了。每当此时,我才领悟到“旧貌换新颜”的真谛!
于是,我出于有感而发,写了一首诗赞之。这就是:
改革开放四十年,
家乡面貌大变样。
回眸过去感党恩,
展望未来奔小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