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宝”马 摆 河
□周应福
初夏,野外绿意盎然。我们驱车前往马摆河,去聆听马摆河心跳的声响,领略那里宁谧清新的大自然特有的韵味。
从威宁县城出发,车开得飞快,窗外的绿树和村庄频频向我们扑来,总想把我们搂入怀中。野外的一切都很令人陶醉,文友们为之欢声笑语。而我,昨晚被酒精灼伤的肠胃,现在正如毒蛇在腹内翻腾一般,五脏六腑都好像将要被撕裂,疼痛难忍。便无心领略路旁的风光,也无心品味文友们语言背后的乐趣,只能咬牙坚持,接受饱受委屈的肠胃向我激烈地反抗。
在麻乍镇街上吃过午饭,喝了许多葡萄糖溶液后,被酒精搅动的肠胃,疼痛终于停止,我也精神了许多。我们再次坐上车,一边问路一边前行,向马摆河飞去。车到马摆河附近,因为正在修路,只能停车步行,在当地村民的指引下前往马摆河。
快速的生活节奏,让我们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很多时候步行上下班都是一种奢望。只能整天被那个喝汽油的家伙承载着,在钢筋混凝土的森林里疲惫地穿梭。为此,能和知根知底的朋友在山间步行,我们也感到特别的有情趣。
每次走到野外,听小溪唱歌,听微风吹过树林;看天上云卷云舒,看夕阳染红大地;甚至让雨水打湿衣裤,赤脚在泥土里走走,我都会感到无比的愉悦,身心会一次次无限的放松。
天气闷热,没有一丝风,在山路上行走就十分艰难。路很陡,手抓住树枝或者是抓稳岩石才能挪步,有时需要互相帮忙才敢前行。但我们却一路欢笑,笑声惊动了林中的小鸟,它们便迅速飞到另外一个悬崖上。在它们的惊叫声中,不难听出对这批来客的意外。
当太阳爬上山顶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马摆河畔。回头再望我们下山的路,所穿越的丛林就如同长满爬山虎的墙壁,几乎直上直下,所走的路就如同还在锅里煮着的羊肠子,在热气中盘旋着卷曲成了一团。
走在马摆河畔,心已经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远离了生活琐事带来的种种烦恼。面前的悬崖如刀砍斧劈一般,数百米直上直下。悬崖上倔强的长着许多树木,把根深深地扎入岩石缝中,让你对生命的奇迹赞叹不已。这些树虽然经过了漫长的生长周期,仍低矮,却很健壮。如此奇特的树,如果搬到园林里,都绝对是高贵的盆景艺术品。各种树木正换上它们初夏的绿装,不同厚度的绿色,在微风的抚摸下浮动着,鸟儿和知了在其间鸣叫,总让人心动。马摆河的流水时缓时急,流过平地时如情人在低声絮语,撞击乱石和陡崖时,如愤怒了的野牛在嚎叫。
过了马摆河,来到大穿洞前。大穿洞是民国时期乌蒙山区最著名匪首刘毛二盘踞的老巢,他在此啸聚千余人,喊出“上等之人该我钱,中等之人莫照闲,下等之人团结起,打富济贫跟我干”的口号,与官军作战数十年。刘毛二拥有金银珠宝无数,曾挥金如土。但是,他被诱杀于昭通后,这些财物便下落不明。有人说他藏宝于大穿洞内,藏宝的地方设置了许多机关保护,足以让贪财者毙命;也有人说他改道马摆河,让石匠在河底的岩石上凿洞,藏宝于马摆河底后让河水回原处流淌。刘毛二藏宝何处,无人知晓,却给马摆河增加了许多诱惑力。许多爱财如命之徒慕名而来,想破解机关,找到藏宝,发不义之财。尽管他们机关算尽,还是都以失望而告终。我对这些藏宝是没有兴趣的。投身于大自然的怀抱,与志同道合的朋友玩味山水,感受大自然独特的韵味,才是我此行的最终目的。
走进大穿洞,洞厅特别宽阔,可容纳上千人开会。洞口宽敞,还很明亮,再往里走就只能凭借手机微弱的亮光,摸索着前进。洞中的石钟乳和石笋形状奇特,像老人、像猴子,像仙桃、像南瓜,大小各异,形态万千。看着这些,我都会联想起一个个奇妙的神话。之前我不曾敢想,在大穿洞黑暗的洞穴中,会有形态如此独特的石钟乳和石笋令人震撼。我不禁问,大自然啊,你到底有多少藏于黑暗中的美好事物,能让我心动而不曾让我知道?
走出大穿洞,在洞口的巨石上久坐,让微风梳理我凌乱的头发。看着四围高高的悬崖,听流水撞击乱石发出的巨响。我的头脑中骤然闪现出一幅幅匪徒们在这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画面,也闪现出刘毛二带领弟兄叱咤乌蒙山区的幅幅画面。在交替发出一连串的问号和感叹号之后,我静静地坐着,只对蓝天上的那朵白云着迷。此时,我的心如同重装系统的电脑,再也没有了昔日杂乱程序。
离开大穿洞,再次来到马摆河流水平缓的地方。看河水清澈、柔和、安静,宛如春睡中的少女。河岸的草地如同绿毯子一般华美。我再也无法抵挡眼前河水包含温情的挑逗。迫不及待地脱下衣裤,跳入清澈的河水中,让如此多情的河水抚摸我一回。
我不会游泳,但我自童年起就喜欢躺在清澈的河水中,感受河水轻轻流过肌肤那种美妙的感觉。躺在马摆河的绿水中,让流水轻轻地抚摸着,我仿佛又回到了梦幻般的童年。童年的许多趣事,都如视频一般,一帧帧地展现在我的脑海里。这种美好的画面,曾多次在我梦里出现。梦醒以后,总让我沉醉于对童年生活的回味和感慨童年生活的远走。身处此景,我一次次问自己,这是梦境还是现实?我不断拍打着河水,让河水溅起的水花飞到脸上,击痛脸庞,我才一次次确认,就在马摆河。
登上山顶,挥手告别马摆河。朋友们在微信圈里转发步行的步数和此行的照片,都开心不已。我回头再看马摆河,看她在夕阳的余晖中,在瓷器般纯洁的蓝天下显得特别的宁静。我得意地笑了,因为这次马摆河之行,我又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