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虽位卑未忘忧
——坚持寻找纪念塔的著名学者刘隆民老师走了
□梁茂林
惊悉刘隆民先生辞世!悲痛中,首先联想到的是,现有地名而已无塔的贵阳纪念塔,刘隆民先生从上世纪80年代起,为恢复它,奔走了近40年。我出生在山西太行山深处的一个小山村,从1959年起,在贵阳已有57年,贵阳是我名副其实的第二故乡,是刘隆民先生等学者对我关爱备至。正是这种亲切的关怀和热情的鞭策,才有了今天我的一切。特别是刘老师挚爱这片热土,并将余生奉献给贵阳的言行,促使我撰写《贵州草鞋兵》面世。
2010年11月12日,《贵州政协报》编辑田野在A3版刊发刘老师文:《寻找纪念塔》,文中回顾了刘老师为寻一张纪念塔的照片,从上世纪80年代起,先后寻访抗日将领王景渊、李祖明;解放军四野的随军记者申明华,多次到省市档案馆查询,到纪念塔 附近住户陆志新等家寻访,翻阅了历年的《贵州文史资料》、《贵阳文史资料》、《南明文史资料》、《贵阳百年图鉴》、《贵阳老照片》等,但都没有找到。刘老师无意中在河北出版的月刊《文史精华》中,看到一个统计数字:在抗日战争中,按当时各省人口与出征将士人数比例计算,广西八分之一,贵州十二分之一,四川十八分之一。这个数字说明,贵州各族人民参军参战,为夺取抗日战争的胜利,作出了永载史册的突出贡献。2010年9月3日,《贵州商报》记者刘钰银在A10版刊发采访抗战史专家级作家,即《1944:松山战役笔记》的作者余戈、《战场上的蒲公英》作者黄晓峰,两作者共同认为:“抗战,哪有恶仗哪就有贵州兵。”刘钰银记者以此为题,用整版报道了对两位作家的采访记。
刘老师在文中讲的一件事,我至今难以忘怀。大该是上世纪50年代初的一个清明节前后,“路过纪念塔时,我们跟着大人们挂青回来,看到一个衣不蔽体的‘叫化子’,把乞讨来的饭菜,摆在塔前虔诚祭奠。当时我们还不到十岁,不能理解祭奠者的那种神圣的哀思”。2014年12月13日,习近平同志在南京国家公祭仪式上讲话中说:“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否认罪责意味着重犯”。“疑今者,察之古;不知来者,视之往。”“昭昭前事,惕惕后人”、“永失弗谖,祈愿和平”。这些事和这些话,使我理解了刘老师坚持恢复贵阳纪念塔的深意。刘老师在《寻找纪念塔》的结尾时说:“我,不是在寻找哪一个具体将士包括塔的主修者的功绩,而是在寻找那些以身殉国、马革裹尸的贵州抗日英灵,寻找贵州人民艰苦卓绝、不畏强暴,捍卫中华民族尊严的抗日精神。这些在民族存亡关头同日寇以死相拼的将士,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生活在最底层的贫苦大众,我们应永远铭记他们为国捐躯的壮举,不忘国耻,为中华民族的复兴,鞠躬尽瘁”。
刘老师的言传身教,使我增加了搜寻贵阳纪念塔文献的自觉性,现在对纪念塔的由来,基本上弄清楚了。由中共贵州省委党史研究室、贵州省全民国防教育办公室编的《贵州百年英烈谱》,2015年8月由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书中第130-132页为《102师抗战英烈》专题。该书介绍了陆军102师参加抗战的经历,在书中最后段说:“102师官兵为了挽救民族危亡,忍辱负重,不怕牺牲,前仆后继,在抗日战争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一页。1942年(应是1941),该师在贵阳大南门外新华路口与南厂路交叉处,建立了一座‘国民革命军第一0二师抗日阵亡将士纪念塔’,以表彰抗日殉国的将士”。(见书132页)陈敏尔同志2015年9月6日在贵州省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中说:“我们要永远铭记抗战中涌现的贵州英雄。……由黔籍将士组成的102师参加淞沪、徐州、武汉、南昌以及长沙会战后,全师仅存官兵不足1000人,牺牲12000人。”(见《讲话》第4页)
贵阳纪念塔是民国二十九年(1940)十一月十六日由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批准建立的,民国期间,贵州省内由国民政府军委会批准建立的只有这一处。1941年5月27日,贵阳《中央日报》3版发消息,报道纪念碑落成。由金磊主编的《抗战纪念建筑》2010年由天津大学出版社出版。该书附录2:《抗日战争现存重要史迹建筑及纪念地统计表》中,第159号为“贵阳国民革命军第102师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见该书第411页),正因为该书白纸黑字说贵阳纪念塔仍存在,纪念塔地名仍在用。许多外地人不了解情况,纷纷到贵阳寻找纪念塔。这些事实说明,恢复贵阳纪念塔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刘老师,您安息吧!我们会继续努力,争取早日恢复纪念塔!